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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鈺審視著楊清寧,徑直問道:「公公為何告訴我這些?就不怕被秦淮知道?」
「統領是個聰明人,能從重重包圍中從容脫身,足夠證明這一點。統領只要仔細想想,便能想明白其中關竅,咱家說與不說,便無關緊要。」楊清寧適時地奉承一句,道:「咱家之所以選擇說,是因為咱家怕死,以統領的能力,想要咱家的命,只是時間問題。」
陳鈺瞥了一眼門口的小瓶子,似笑非笑地說道:「公公身邊有這樣的高手在,想要公公的命,屬實不易。」
「他是皇后娘娘派來保護殿下的,咱家何種身份,哪能有這種待遇。這皇宮可是統領的地盤,想要咱家的命,有一萬種方法。咱家怕死,只能用這種方式,求統領能網開一面。」
陳鈺沉默地看著楊清寧,心中在思量他話中的真假。楊清寧清楚他在想什麼,心中難免緊張,卻強迫自己平靜地與他對視。
過了許久,陳鈺方才移開視線,問道:「我只問你一個問題,若你如實回答,我便留你性命。」
陳鈺的稱呼從『公公』變成了『你』,卻讓楊清寧鬆了口氣。
他苦笑著說道:「統領見諒,能回答的,咱家定知無不言,不能回答的,咱家也沒辦法,咱家身份卑微,當真是誰都惹不起。」
陳鈺眉頭微蹙,問道:「秦流被殺到底有沒有目擊者?」
楊清寧遲疑了一瞬,方才回答道:「沒有。」
陳鈺又沉默了一會兒,客氣道:「好,今日麻煩公公了。」
楊清寧微微一怔,隨即謙卑地說道:「統領言重了,這是咱家該做的。」
陳鈺沒再多說,又看了一眼大門旁的小瓶子,隨即轉身離開。
楊清寧看著陳鈺慢慢消失在視線中,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,陳鈺相信了他的話,至少暫時是。他轉身走進宮門,吩咐道:「關門。」
「是,公公。」小柜子忙將宮門重新關上。
楊清寧看了一眼小瓶子,隨後便走了出去。
小瓶子緊隨其後,待來到無人處,出聲問道:「公公,他都說了什麼?」
「還能說什麼,無非是質問咱家算計他,試圖套話罷了。」
「套話?」小瓶子疑惑地看著楊清寧,「既然他知道是公公算計了他,為何還要套話?」
「他想知道到底有沒有人目擊他殺人。」說到這兒,楊清寧似是想到了什麼,轉頭看向小瓶子,道:「那日與他在一起的是名女子,福祿公公是否已經知道那女子的身份?」
小瓶子的眼睛閃了閃,雖然並未說話,楊清寧卻看明白了,道:「既然福祿公公不想咱家知道,那就當咱家沒問。」
「除了質問公公,他可還說過別的?」
「沒有。」楊清寧深吸一口氣,他和陳鈺的對話是絕密,不能讓小瓶子知道,道:「他說他入官場十載有餘,一直順風順水,沒想到竟栽在咱家手上,他不會就此罷休。」
小瓶子聞言寬慰道:「公公放心,奴才定會保護您的安全。」
楊清寧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,道:「但願如此吧。」
看著楊清寧進了凌南玉的寢殿,小瓶子腳步一轉出了東宮。
沒過一會兒,楊清寧打開殿門,看向小順子,明知故問道:「小瓶子人呢?」
小順子四下瞧了瞧,小聲說道:「公公,他出去了。」
楊清寧會意,「你也累了,去歇著吧,這裡有咱家。」
小順子笑著說道:「謝公公體恤,奴才告退。」
坤和宮內,小瓶子將陳鈺去見楊清寧的事,如實地稟告了福祿。
「你可聽到他們都說了什麼?」
「陳鈺很謹慎,讓小寧子支開了奴才,奴才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。」
福祿點點頭,「事後,你可問過?」
「問了,小寧子說陳鈺質問他算計自己的事,還有意無意地套他的話。」
「套話?陳鈺想從小寧子嘴裡知道什麼?」
小瓶子如實答道:「小寧子說他雖然確定被算計,卻不確定是否有目擊者存在,套話的目的便在此。」
福祿若有所思地來回走了兩步,出聲問道:「你覺得小寧子的話是否可信?」
「奴才以為可信。」小瓶子頓了頓,接著說道:「奴才雖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,卻可以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,從兩人的神情中能推斷他們說了什麼。」
「咱家知道了。你回去吧,好好保護小寧子。」
小瓶子遲疑了一瞬,「公公,有件事奴才想不明白,還請公公賜教。」
「何事?直說便可。」
「既然知曉秦流是被陳鈺所害,為何不對其發難,而是放任不管?」小瓶子問出心中疑惑。
福祿意味深長地說道:「放長線,釣大魚。」
「公公可查到那個泄露消息的人是誰?」
「沒有。」提起這事,福祿的眉頭皺了起來。
「不是馬力?」
福祿搖搖頭,「你也了解他,最是怕疼,可咱家對他用了不少刑,他依舊不鬆口,咱家以為他應該不是那個細作。這人藏得很深吶。」
「公公不覺得奇怪?」
福祿一愣,隨即問道:「哪裡奇怪?」
「馬力素來怕疼,卻受了那麼多刑,依舊死咬著不鬆口,這不奇怪嗎?」
福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「你這麼一說,確實有些反常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