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9頁
楊清寧接過案卷,問道:「那個王彥可帶來了?」
「回公公,下官已經派人去找,不過還沒回信兒。」
楊清寧點點頭,粗略地看了看手上的資料,找到了有關寧遠縣高家被滅門的案卷。
受害人一共八十七口,包括高家人和僱傭的下人,被害時間是八月初八夜間,案發時間是三年前的八月初九,菜農去送菜,發現大門是虛掩的,進去一看大宅內的所有人都已遇害。
菜農去衙門報案,寧遠縣令孫志得知消息後,帶人前往調查。
大宅的大門沒有被破壞的痕跡,高家老爺高劍是在客廳被殺,除他之外,還有兩名下人,一個倒在高劍身邊,一個倒在門口。桌上有兩杯茶,一杯在高劍手邊,一杯放在他對面,兩杯茶都只剩下半杯,顯然是被人喝過。
根據客廳的情況看,兇手應該是熟人,高家人並沒有防備。也是因為這一點,孫志被定了罪。因為孫志和高劍關係不錯,經常約在一起喝茶,高家被滅門那日,孫志就曾去了高家。在加上案件遲遲沒有進展,就有流言流出,說是孫志為了錢財,勾結山匪,將高家滅門。
這事鬧得沸沸揚揚,不久後永州知府黃駿接手了案子,收到師爺馬鈞的舉報,說孫志後院有一間暗室,暗室中都是所屬高家的財物。黃駿帶人去搜查,果然在馬鈞的指引下找到暗室,並搜出了大量金銀財寶,有不少瓷器上都有高家的印記,故而斷定孫志是殺害高家的兇手。孫志被抓後,馬鈞又指認他與山匪勾結,說他做寧遠縣縣令這些年,與山匪勾結,做了不少打家劫舍的事。由此,黃駿認定是孫志為了錢財,勾結山匪滅了高家滿門。
刑部呈交大理寺覆核,覆核人的名字赫然寫著郭義。
看完案卷,楊清寧忍不住開了口,「按照案卷上所寫,定罪的是刑部,大理寺只是案件覆核,就現有的證據來說,這麼定罪並無不妥。就算孫志是被冤枉的,他要寫血書,也應該狀告永州知府或者刑部官員,為何要告郭義?」
王廣笑著奉承道:「公公英明,一眼便看出問題所在。」
楊清寧的臉皮不夠厚,被王廣這麼一夸,臉上直發燙,尷尬地咳了一聲,道:「王大人,我們還是直接進入主題為好。」
王廣忙不迭地應聲,「孫志已於三年前撞牆而死,下官只能審問郭義,可郭義說他只是按照程序覆核案件,並無任何不妥之處。後來,下官又分別派人去了永州和寧遠,只是來迴路途遙遠,去的人還未回信。」
楊清寧眉頭微蹙,道:「這案子已查了近兩月,竟還沒回信?可是路上出了岔子?」
有了前車之鑑,王廣不得不實話實說,「公公容稟,前段時間一直在忙諸王闖宮一事,錦衣衛人手不夠,半月前才算派人去永州查訪。」
楊清寧總算明白案子進展緩慢的癥結所在,「錦衣衛人手不夠,王大人為何不向皇上稟告?」
王廣苦著臉說道:「公公有所不知,諸王之亂雖然大獲全勝,可朝廷也損失了不少人手。再加上京都百姓人心惶惶,許多宵小趁機作案,各衙門忙得腳不沾地,恨不能一人當兩人用,即便下官稟告了皇上,也抽不出人手。」
這解釋倒是說得過去,楊清寧也沒為難他,隨手將滅門案的案卷遞給吳乾軍,道:「統領瞧瞧。」
吳乾軍接過案卷,仔細看了起來。
楊清寧則開始看有關郭闖中毒一案的案卷,他習慣性地先找驗屍報告,可驗屍記錄只有短短几行字,看得他眉頭直皺。
「王大人,這驗屍記錄是誰寫的?」
王廣被問得一愣,隨即說道:「回公公,驗屍記錄一般都是仵作所寫,可有不妥之處?」
「咱家是問哪個仵作所寫?」楊清寧將驗屍記錄遞了過去,道:「上面只寫著死亡時間是八月三十,死亡原因是中毒,再無其他,王大人覺得這種驗屍記錄可妥當?」
王廣聽得一怔,隨即接過驗屍記錄一看,頓時變了臉色,道:「不對,這驗屍記錄不對,下官之前看得並不是這個。」
「不是這個?這般說來這驗屍記錄被人掉包了?」楊清寧頓了頓,接著說道:「那原來的驗屍記錄是怎麼寫的?」
「因為郭闖與公公接觸過,唯恐他也染上了天花,仵作便沒進行太詳細的驗屍,簡單查驗過後,便將屍體拉出去少了。不過下官記得很清楚,那驗屍記錄上寫著郭闖中的是劇毒,名叫……叫什麼來著?」王廣想了好一會兒,眼睛突然亮了亮,道:「叫奪命散,對,就是奪命散。」
聽聞這個名字,眾人紛紛變了臉色,八年前楊清寧為了救凌南玉中的就是這種毒,他也因此纏綿病榻,沒想到八年後這種毒又重新出現,毒死了郭闖。
楊清寧的臉色也不好看,畢竟他是這種毒的直接受害者,長達八年的折磨,讓他身心疲憊,沒想到今天又聽到了這個名字,難道冥冥中註定著什麼?
郭義能被救回來,多半是虧了當年他曾中過這種毒,太醫院對此毒有所研究。
第76章 寧遠滅門案(5)
「這案卷在何處存放, 除了王大人,還有誰能動?」
楊清寧想不通,為何會有人調換驗屍記錄, 但凡看過驗屍記錄的,一看就能分辨真假, 那調換的意義又是什麼?
「因為是正在調查的案卷, 所以一直是由下官保存,就被鎖在裡間的柜子里。鑰匙只有一把, 下官隨身攜帶,除非是撬鎖, 否則沒人拿得到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