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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南玉疑惑地眨了眨眼,「那他為何要找小寧子?」
楊清寧嘴角勾起一抹苦笑,道:「也是奴才沒事找事,那日與小順子一起喝酒,就對這事多說了幾句,小順子想邀功,便將奴才說的話,告訴了福祿公公,福祿公公與秦淮公公交好,覺得奴才說的有些道理,便向秦淮公公舉薦了奴才,所以秦淮公公便將此案交給奴才去查,限期一個月。」
凌南玉眨了眨眼睛,「小寧子不能拒絕?」
「殿下,那可是司禮監的掌印,還是東廠廠公,若想殺奴才,那就是一句話的事,奴才哪敢拒絕。」
凌南玉明亮的大眼睛裡滿是擔憂,「那小寧子會被欺負嗎?」
「殿下放心,奴才會保護好自己,奴才答應過殿下,會看著殿下長大,不會食言。」
「小寧子答應我的,可不能反悔哦。」
楊清寧聞言長出一口氣,舉起手保證道:「絕不反悔!」
「每日晚上我都會等小寧子回來吃飯。」
看著凌南玉眼底的認真,楊清寧心裡微顫,笑著說道:「好。」
「那小寧子今日都去了何處?」凌南玉看向桌上的油紙包,好奇地問道:「那個又是什麼?」
楊清寧一怔,隨即將油紙包拿了起來,取出裡面的冰糖葫蘆,道:「今日奴才去了東廠,順便在街市上逛了逛,這是奴才給殿下買的冰糖葫蘆。」
「冰糖葫蘆?」凌南玉看著面前紅艷艷,裹著糖的冰糖葫蘆,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,問道:「好吃嗎?」
楊清寧點點頭,「酸酸甜甜的,十分開胃,殿下可以嘗嘗。」
凌南玉接過一串,張開粉嫩嫩的小嘴啃了一口,嘴角還粘上了碎掉的糖塊。酸酸甜甜的味道取悅了他,剛剛被水洗過的眼睛越發明亮,那兩個甜甜的酒窩也掛在了臉上,可見他此時愉悅的心情。
「好吃!」凌南玉將另外一串冰糖葫蘆遞給楊清寧,「小寧子也吃。」
楊清寧伸手將他臉上的糖塊拿了下來,「殿下吃吧,奴才已經吃過了。」
「這麼多,我吃不下,能留著明日再吃嗎?」凌南玉期待地看著楊清寧。
「天氣熱,就怕明日會壞。」見凌南玉小臉上浮現失望之色,楊清寧急忙說道:「奴才把他放進冰窖,這樣就不怕壞了。」
「嗯嗯。」凌南玉忙不迭地點頭,開心地笑彎了眉眼。
楊清寧看著他,只覺得一陣心酸,明明是一國皇子,卻因為長時間挨餓,對吃的這般執著,總想著吃了這一頓,下一頓就沒了,這樣的心情怕只有挨過餓的人才能理解。
兩人用完午膳,楊清寧又哄著他午睡,直到他睡著,這才輕手輕腳地出了寢殿。他徑直去偏殿叫了小瓶子,前往乾坤宮,詢問有關秦流的事。
當然,以他的身份是進不去乾坤宮的,好在秦流吩咐了下去,詢問便在外面的宮道上進行。
楊清寧看著面前的小太監,模樣很是清秀,個頭也高挑,不過傲慢的神情生生破壞了他的好樣貌。他挑剔地上下打量著楊清寧,率先開口問道:「你就是東宮的小寧子?」
楊清寧挑了挑眉,「你認得我?」
「聽說過罷了。也不似傳言中那般,真是讓人失望。」
「傳言?」楊清寧愣了愣,隨即問道:「什麼傳言?為何會讓人失望?」
小太監看著他的神情有些複雜,有不屑,有嫉妒,還有幾分憐憫,「這模樣也只算得上清秀罷了。」
楊清寧聞言眉頭微蹙,「可是誰在公公面前提過我?」
「不然我怎會知道你。不過你無需問那人是誰,問我也不會回答。」小太監直接將楊清寧到嘴邊的話堵了回去。
沉默片刻,楊清寧說道:「那我們言歸正傳。」
「你問吧。」
「你叫什麼?」
「小敏子。」
「聽聞你與秦流走得很近,可是真的?」
「自然不是,我只是與他一同當值,關係並不親近。」小敏子提到秦流,神情中無意識地流露出厭惡之色。
「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?」
「是上個月初八,那日本是我們一起值夜,三更時,他說肚子疼,要去御藥房拿點藥,然後就一去不回。」
「他一夜未歸,你便沒向廠公稟告?」
「他躲懶是常有的事,我都司空見慣了,那日我也沒放在心上。與人交班後,便回房歇了。等我們再當值時,他沒出現,我才將此事告知了廠公。」
「廠公派人尋找,找遍了整個皇宮也沒找到,沒曾想竟被人暗害了去。」小敏子的眼中閃過害怕,無意識地扯著纏在手上的紗布。
「你的手是怎麼傷的?」
小敏子的身子一僵,眼神有些閃躲,「前幾日下雨,地太滑,摔了一跤,傷了手。不是,你問這個作甚,該不會是懷疑是我殺了秦流吧?」
楊清寧搖搖頭,「咱家只是隨口一問,你不必如此緊張。」
小敏子聞言神色緩和了些許,「人不是我殺的,雖然我不待見他,但我想活。」
「我明白。」
「你明白?」小敏子譏誚地看著他,「你明白什麼?」
「明白無論多艱難,無論付出什麼代價,你都想活下去。」
小敏子怔怔地看著楊清寧,沒想到僅第一次見面,他就看透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