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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他們出了冷宮,凌南玉就極少生病,如今兵來如山倒,著實嚇了楊清寧一跳。昨日燒了整整一夜,今日清早燒才算退了。而凌璋和楊清寧一樣,也是守了他一整夜,直到早朝時才離開。
楊清寧忍不住嘆了口氣,為凌南玉,也為凌璋。也不知路子易那個王八蛋是怎麼研究的毒/品,凌璋整整被折磨了兩個月,毒癮還是會發作,而且身子每況愈下,事到如今凌璋也就只有一條路能走,放棄戒毒,繼續服用毒/品,這也是他今日能有精神上朝的原因。
長長的睫毛動了動,凌南玉隨之睜開了雙眼,怔怔地看著頭頂的帳子。
「殿下醒了。」楊清寧轉頭看向小瓶子,道:「快去倒杯水來。」
小瓶子應聲,轉身去倒水。
凌南玉轉頭看向楊清寧,見他守在床邊,強撐著想要坐起來,疑惑地問道:「我這是怎麼了?」
楊清寧起身扶了一把,在他腰間墊了個枕頭,道:「殿下發燒了,燒了整整一夜。」
「我發燒了?」凌南玉下意識地看向窗口,急忙問道:「什麼時辰了?我該去早朝了。」
楊清寧按住凌南玉的身子,道:「殿下,今日早朝皇上去了,臨走之前吩咐殿下好好養病。」
凌南玉擔憂地說道:「父皇的身子怎能去早朝?不行,我得過去瞧瞧。」
「殿下乖乖躺著,不許動!」楊清寧神情嚴肅,音量也放大了些許,接過小瓶子遞過來的水,道:「殿下先喝杯水潤潤嗓子。」
見楊清寧沉著臉,凌南玉不敢在動,乖乖地接過水杯,敷衍地喝了幾口水,小心翼翼地說道:「小寧子,我實在不放心父皇。」
見他這副模樣,楊清寧緩了臉色,道:「皇上沒事,殿下儘管放心。」
「怎會沒事?」凌南玉皺起了眉頭。
楊清寧猶豫片刻,還是決定實話實說,道:「坊間流言四起,與殿下十分不利,再加上壽誕將至,各國使臣已相繼到達京都,若皇上再不出面,局面怕是很難控制。皇上斟酌再三,決定放棄戒毒,所以……」
「放棄戒毒?你是說父皇他重新服用毒/品了?」凌南玉攥住楊清寧的手腕,焦急地說道:「小寧子為何不阻止父皇?」
手腕被攥得有些疼,但楊清寧並未在意,他能理解凌南玉的心情,道:「皇上決定的事,奴才說再多又有何用?況且皇上已經戒毒兩月,依舊沒有改善,身子更是每況愈下,再這樣下去,怕是也撐不了多久。」
凌南玉紅了眼眶,道:「父皇努力了這麼久,受了這麼多折磨,說不準再過幾日就成了呢?怎麼能半途而廢呢?」
「殿下,皇上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。」
凌南玉眼底已有淚光閃爍,道:「都怪我沒用,偏偏在這種時候生了病,若非如此,父皇也不會……」
「說什麼傻話。」殿內傳來凌璋的聲音,兩人紛紛轉過頭去,只見凌璋不知何時已經進了寢殿。
楊清寧急忙站了起來,凌南玉趁機下了床,連鞋襪都沒穿,便朝著凌璋走了過去,兩眼含淚地說道:「父皇,您千辛萬苦熬了那麼多時日,怎能半途而廢?」
「連鞋襪都不穿,成何體統!」凌璋快走了兩步,來到近前,拉著他回到床邊,冷著臉道:「回床上躺著去!」
「父皇……」
「怎麼,連朕的話都不聽了?」凌璋打斷他的話。
「不是,父皇別動氣,兒臣這就回去躺著。」凌南玉乖乖上了床,道:「父皇,您……」
「病了就好好養著。」凌璋不給凌南玉說話的機會,繼續教訓道:「朕平日裡怎麼教你的?怎麼就任由那些王八蛋欺負?」
凌南玉被說得一愣,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:「父皇說的是……」
「那謠言都鬧得人盡皆知的地步,你還不管不問,甚至不去辯解,若非朕今日出面,你打算繼續放任下去?」
「謠言止於智者。」凌南玉說話的聲音小了些,明顯是底氣不足。
「止個屁!」
凌璋竟然爆了粗口,讓楊清寧十分震驚,在他印象里,凌璋向來波瀾不驚,讓人看不出喜怒,沒曾想今日竟能聽到他爆粗口。
「這世上有幾個智者?多數人都是聽風就是雨,沒有的事他們都能編得惟妙惟肖,就算有那麼幾個所謂的智者,那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,你指望他們能止住流言?」
凌南玉被訓得垂下了頭,道:「父皇息怒,兒臣知錯。」
「對待那些不安分的,你就要往死里敲打,要讓他們敬你的同時,還要怕你,這樣你的位置才能坐得穩,懂嗎?」
凌南玉什麼都好,要才幹有才幹,要能力有能力,唯獨就是經的事少,鎮不住那些老狐狸。以前他還能慢慢教,如今日子不多了,不能再慢慢來,得快些再快些。
「兒臣懂了。」凌南玉乖乖地點點頭。
教訓完凌南玉,凌璋轉頭看向楊清寧,道:「還有你,原來看你是個聰明的,沒想到也是個蠢的,你就這麼任由他做蠢事?」
凌南玉見狀連忙出聲解釋,「父皇,這事不怪小寧子……」
「你閉嘴!」凌璋打斷凌南玉的話,繼續說道:「朕在與他說話,你不許插話。」
「哦。」凌南玉看看楊清寧,又看看凌璋,溫順地應了聲。
「皇上,奴才知道這幕後定有人指使,並非未做應對,而是故意任謠言發酵,趁機調查是誰在背後指使。」每每面對凌璋,楊清寧總會有些緊張,尤其是應對發怒中的凌璋,就好像面對一直老虎,隨時有被吞下去的危險,手心裡都出了汗,道:「只是奴才思慮不周,未曾考慮到各國使團聽到消息後的反應,還請皇上降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