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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默許久,凌璋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,「你們那兩個冬日是怎麼熬過來的?」
「小寧子說無論以前過得多苦,對玉兒來說都是磨鍊,過去了就忘了,無需去懷念。」
看著凌南玉純淨又明亮的眼睛,凌璋難免愧疚,伸手將他抱進懷裡,道:「玉兒受苦了!」
凌南玉抱住凌璋的脖子,學著他拍自己的動作,輕輕拍著他的脊背,道:「父皇別難過,玉兒不苦。」
凌璋聞言心中越發愧疚,對楊清寧的不滿也消失殆盡,在冷宮裡的那段期間,若沒有楊清寧,凌南玉怕是活不到今日。而且凌南玉能有今日的乖巧懂事,也是他慢慢引導,相較於他的功勞,那點小小的錯處,也就微不足道了。
「玉兒過來可是為了小寧子求情?」
「求情?」凌南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,「小寧子犯了什麼錯嗎?玉兒為何要求情?」
凌璋眉頭微蹙,「玉兒過來不是小寧子央求的?」
凌南玉搖了搖小腦袋,道:「我過來是因為我想父皇了,跟小寧子沒關係。父皇,小寧子犯錯了嗎?對了,高公公說找小寧子有事,到底有什麼事?」
凌璋現在明白了,定是楊清寧哪裡得罪了高勤,高勤這才給楊清寧穿小鞋。凌璋心裡湧現怒意,面上卻不顯,道:「朕有些事要問他。」
凌南玉點了點小腦袋,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,而是轉移話題,和凌璋說起了最近的課業。
兩父子聊了會兒天,又一起用了午膳,凌南玉這才離開了御書房。
楊清寧一直在外面侯著,原本天氣就很冷,再加上他心中緊張又忐忑,時間更是難熬。等了近兩個時辰,差點把他凍成冰棍,凌南玉終於出來了,和進去時一樣,又被裹成了球。
楊清寧忙上前幫他邁過門檻,叮囑道:「殿下小心點。」
凌南玉仰頭看他,笑著說道:「小寧子,父皇說今日事忙,改天再找你問話。」
楊清寧愣了愣,隨即反應了過來,「哦,那咱們回去吧。」
「小寧子,你的手怎麼這麼涼?還有你的臉也紅彤彤的,可是又感染了風寒?」凌南玉擔憂地看著他,小手還緊握著他的手。
楊清寧安撫道:「殿下不必擔憂,奴才只是在外面呆得久了,不礙事。待回去,進屋暖一暖,就好了。」
「那我們快回去。」凌南玉兩隻小手一伸,撒嬌道:「小寧子抱抱。」
楊清寧彎腰見他抱起,看向送出來的高勤,道:「公公,那奴才便先告退了。」
兩父子說話時,高勤並不在場,也不知他們到底說了什麼,讓凌璋消了火氣,不再過問此事。
高勤心裡氣悶,不搭理楊清寧,而是看向凌南玉,行禮道:「奴才恭送殿下。」
凌南玉也不搭理他,甚至看都懶得看他一眼。
楊清寧尷尬地笑笑,抱著凌南玉徑直離開了乾坤宮。
高勤目送他們離開,隨後回到御書房內,偷偷瞄了凌璋一眼,心裡琢磨著要怎麼開口,這次沒能讓楊清寧受到教訓,他總覺得自己的面子過不去。
凌璋看著面前的奏摺,一邊拿筆做著批示,一邊開口問道:「你可是有話要說?」
高勤斟酌片刻,道:「回皇上,奴才只是在想皇上為何突然改了主意。」
凌璋並未抬頭,依舊在寫著什麼,「朕再問一次,你可是有話要說。」
凌璋的語氣沒有起伏,和平常說話並無不同,可高勤卻聽出了別樣的意味,回想凌璋對楊清寧的態度,心中難免有些發慌,『噗通』一聲跪在了地上,道:「奴才錯了,求皇上饒恕。」
「說說,都錯在何處?」凌璋的語氣依舊沒有起伏。
這也正是高勤最害怕的,他根本拿不準凌璋的心情,不知該做到怎樣的程度,才能達到凌璋的預期。
高勤試探地說道:「皇上,殿下過來,並非小寧子央求,而是殿下想念皇上,這才與奴才們一同過來。」
凌璋停下書寫,抬頭看向高勤,道:「你可知欺君是死罪?」
高勤心頭一顫,慌忙匍匐在地,求饒道:「皇上饒命,奴才知錯!」
凌璋沒說話,就那麼淡淡地看著他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,高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的頭頂好似懸了一把刀,那刀鋒利無比,正慢慢下落。他害怕地不停吞咽口水,身上冒出一層又一層冷汗。
過了好半晌,凌璋才移開視線,「為何要為難小寧子?」
高勤正胡思亂想,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不輕,心臟驟然緊縮,不敢再打什麼主意,如實說道:「回皇上,小寧子私自買碳是真,奴才並未冤枉與他,只是他買碳都是花的自己的銀子。」
「為何要為難小寧子?」凌璋又重複了一遍。
「因……因為馬上就要過年了,小寧子沒有給奴才備年禮。奴才覺得他仗著殿下信任,便目中無人,便想給他個小小的教訓。」高勤不敢再有所隱瞞。
「年禮?拿朕當槍使,就為了那所謂的年禮。」凌璋的語氣依舊平靜,「說說你都收了誰的年禮,都是什麼物件。」
高勤聽得膽戰心驚,身體止不住地打顫,「皇上,奴才錯了,奴才馬上把東西退回去,還請皇上念在奴才侍候您多年的份上,饒奴才一次。」
「朕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,未曾想竟與他們一樣,為了那點蠅頭小利竟幹些蠢事。」凌璋的語氣冷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