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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還是您兒子。」凌南玉並未停下,依舊仔細地梳著頭髮。
凌南玉的話讓凌璋很窩心,道:「你怎麼這時候過來,可是有事?」
「小寧子說北慕晴自從來到京都,一直未曾露面,覺得有些奇怪……」凌南玉一邊給他梳著頭髮,一邊慢慢在他耳邊說著,「我覺得他的猜測十有八九是真的,便過來向父皇稟告。」
「請君入甕……」凌璋重複了一句,道:「若當真如他所說,那北慕國這是想對西楚和東吳動手。」
凌南玉的動作一頓,隨即說道:「父皇的意思是北慕想出兵對付西楚和東吳?」
凌璋冷笑道:「北慕川下血本讓他心愛的小公主過來和親,十有八九就是打的這個主意。」
凌南玉瞬間明白了凌璋的意思,道:「他想攻打西楚和東吳,還想拖我們南凌下水?」
凌璋深吸一口氣,道:「他那個狡詐的草原狼,怎能容忍我們作壁上觀,是不會給我們做漁翁的機會的。」
「所以即便他知道四方館裡有咱們的人盯著,依舊不動聲色,就是不想咱們置身事外。」
「就算四方館外沒人,他也會想辦法將咱們拖下水。」
凌璋眉頭微皺,道:「那我們該怎麼辦?」
凌璋沉默了好一會兒,直到凌南玉將他的頭髮束起,這才開口說道:「你回去問問小寧子。」
「問小寧子?」凌南玉疑惑地問道:「父皇要問他?」
凌璋的時間不多,一旦他死了,凌南玉身邊最值得信任的,便只剩下楊清寧,他除了要教導凌南玉,還要讓楊清寧儘量改掉自身弱點,更好的輔佐凌南玉。
「朕要聽聽他會如何應對。」
「好,那兒臣回去便問問他。」
凌璋轉移話題道:「今日你不該與西楚桓的比試。」
凌南玉愣了愣,隨即問道:「父皇是想說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』嗎?」
凌璋抬頭看過去,道:「你既心知肚明,為何還要接受?」
「就算兒臣不接受,他們對兒臣就不了解了嗎?這偌大的京都住著多少他國的探子,這些年光是咱們殺掉的就有多少。況且,西楚桓欺辱小寧子,兒臣實在不能忍。」
凌璋皺緊眉頭,「你那麼做,就是將自己的弱點暴露給別人,是將他徹底置於危險之中。」
凌南玉與凌璋對視,鄭重地說道:「父皇,兒臣長大了,不再是需要你們護在羽翼下的雛鳥,兒臣也能護著你們了。」
凌璋看著凌南玉這張尚且稚嫩的臉,想到將來他要面對的人和事,終究是無法放下心來。
「你自小便聰明過人,學什麼都比別人快,只是經的事太少,很容易如那趙括一般,紙上談兵。」
「兒臣會慢慢積累,不讓父皇失望。」
凌璋想要說什麼,到底沒說出口,道:「小寧子是個聰明的,而且對你絕對忠心,就是心太軟,很容易被人利用,若是他能改掉這個毛病,定是你的一大助力。」
凌南玉知道凌璋想說什麼,心裡有些發酸,卻佯裝並未聽懂,道:「不是還有父皇嘛,有父皇在,兒臣不怕犯錯。況且小寧子做事有自己的章程,該心硬時,他也從不手軟。」
凌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道:「時間不早了,回去吧,明兒還得早朝。」
「好,那父皇也好好休息,明日清早,兒臣再過來。」
凌南玉沒再多說,轉身離開了寢殿。
與來時的急切不同,回去時他的腳步慢了許多,抬頭看向天空,黑色的幕布上掛滿了星星,一閃一閃地格外漂亮,只是今日沒有月亮。
小順子見狀出聲問道:「殿下,您可是有心事?」
凌南玉輕聲說道;「小寧子曾說天上的星星是死去人的靈魂所化,你說怎麼才能認出它們是誰?」
小順子被問得一怔,隨即說道:「奴才愚鈍,殿下恕罪。」
凌南玉笑了笑,「你當然答不出,因為小寧子在騙我。」
「殿下,公公……」
小順子想要為楊清寧解釋,卻被凌南玉打斷,道:「他是怕我傷心,所以才撒了謊,我明白。走吧,他還在等我們回去。」
小順子聞言長出一口氣,跟在凌南玉身後走了出去。
回到東宮,凌南玉徑直去了楊清寧的臥房,儘管他刻意偽裝,楊清寧卻還是敏銳的察覺出他的不對勁兒,道:「殿下可有話對奴才說?」
凌南玉沒說話,起身來到楊清寧近前,蹲下身趴在他的膝蓋上,就好似兒時那般。
楊清寧愣了愣,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,道:「殿下有話就說出來,不要憋在心裡。」
凌南玉輕聲說道:「小寧子,父皇今日犯了兩次毒/癮,我方才過去時,父皇剛吃過那個東西。」
楊清寧的手一頓,隨即安慰道:「應是皇上今日太過勞神,所以才犯了兩次毒/癮。」
「小寧子,父皇的毒/癮以後會越來越頻繁,對嗎?」
楊清寧猶豫了一瞬,還是決定實話實說,「是,毒/癮發作只會越來越頻繁。」
凌南玉聞言頓時紅了眼眶,他將臉埋進楊清寧的雙膝之中,不想他看到自己落淚的模樣。
「殿下。」楊清寧心疼地撫摸著他的頭,「殿下還有奴才,奴才會好好陪著殿下長大。」
凌南玉忍不住哽咽出聲,『嗚嗚』地哭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