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頁
「若沒有福祿公公,便沒有奴才,奴才自然要為公公盡忠。」
雖然福祿也是心機深沉、心狠手辣的老狐狸,至少他不變態,就這一點就勝過秦淮太多。
秦淮冷笑了一聲,「他慣會收買人心,讓人對他死心塌地,就算他把人賣了,那人還在為他數錢。」
見他如此,楊清寧頓時靈光一閃,隨即皺緊了眉頭,道:「公公應是因王楊之事,對福祿公公有些誤解吧,福祿公公那麼做當真是以大局為重,是在為公公著想,公公切莫因此與福祿公公心生嫌隙。」
楊清寧越是為福祿辯解,秦淮心中怒火越盛,冷哼一聲,道:「你懂什麼,他這麼做就是在殺雞儆猴,警告咱家要聽話。」
「殺雞儆猴?」楊清寧微微一怔,隨即說道:「公公此言差矣,王楊之所為可是大忌,是給敵人手裡送把柄,福祿公公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,想要保全公公。」
「你!」秦淮見楊清寧拼命為福祿說好話,氣得臉色漲紅,想要發火,一抬眼便看到了乾坤宮的宮門,狠狠瞪了楊清寧一眼,抬腳走上前去,不想再搭理他。
楊清寧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笑意,那兩個都不是好東西,最好讓他們窩裡鬥,說不定他還能坐收漁翁之利。
楊清寧步上輦車,掀開車簾,看向裡面的凌南玉,「殿下,咱們到了,您下車吧。」
凌南玉起身,將小手放在楊清寧手裡,一步一步地下了馬車。
凌南玉四下看了看,出聲問道:「那個壞東西呢?」
楊清寧一怔,隨即反應過來,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,慌忙說道:「殿下,東西壞了,自然要扔掉,待回去奴才再給您弄一個好的。皇上還在等著,我們趕緊進去吧。」
凌南玉大眼睛眨了眨,疑惑地說道:「壞東西就是……」
「奴才知道。」若非場合不對,楊清寧真想捂上這個小祖宗的嘴,道:「殿下,快走吧,別讓皇上等急了。」
「哦。」凌南玉雖然一臉懵懂,卻還是跟著楊清寧走了出去。
楊清寧見狀鬆了口氣,悄悄擦了擦額角的冷汗,心中忍不住吐槽:一個個的,都是祖宗!
秦淮進殿通傳,隨即便聽到他揚聲唱道:「宣三皇子覲見。」
凌南玉抬頭看向楊清寧,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衣角,大眼睛裡儘是忐忑不安。
楊清寧為他整了整衣衫,鼓勵地說道:「殿下,皇上問什麼,您就答什麼,奴才相信殿下定能做好。」
楊清寧的鼓勵起了效果,凌南玉重重地點了點小腦袋,道:「小寧子說得對,我能做好!」
「殿下去吧,皇上正等著您呢。」
凌南玉深吸一口氣,整個身子都鼓了起來,隨即抬起小短腿,小心地邁進御書房,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,只是一不小心走成了順拐,暴露了他此時緊張的心情。
楊清寧站在殿外看著,既好笑又心疼,這孩子從小就沒感受過父愛,三歲又沒了母親,除了照顧他的楊清寧,他從未在別人身上感受過半分善意,包括那個高高在上的父親,所以他不知該如何面對,因為他對這個父親除了懼怕,沒有其他情感支撐。
處理完手上的奏摺,凌璋看向站在殿中的凌南玉,相較於之前的見面,他的氣色好了許多。小臉紅潤潤、水嫩嫩的,好像熟透的水蜜桃,讓人看了想要咬上一口;還有那雙怯生生的大眼睛,就好似沾了水的黑珍珠,璀璨有奪目,十分招人喜愛。
凌璋出聲問道:「病可好全了?」
「多謝父皇關心,玉兒的病已然痊癒。」
凌南玉回答得一板一眼,光聽他說話,倒是十分鎮定,當然要忽略那雙無處安放的小手。
凌璋眼底閃過笑意,道:「既然痊癒了,那明日開始便讓鴻吉去東宮授課。」
「是,父皇,玉兒遵命。」
「鴻吉學識淵博,你好生跟著他讀書,朕會每隔一段時日考教一次,若你不能讓朕滿意,朕便懲罰小寧子。」
凌南玉聞言睜大眼睛,顯然是沒想到凌璋會這麼說,「父皇,玉兒沒做好,為何要懲罰小寧子?」
「因為他是你的貼身內侍,不能好好輔佐主子,便要受到懲罰。」凌璋理所當然地說道。
凌南玉的小眉頭皺成了疙瘩,好似在努力思考凌璋這句話該如何反駁,因為太認真,竟忘了緊張,「一人做事一人當,若玉兒不能讓父皇滿意,父皇便懲罰玉兒,跟小寧子沒關係。」
「就按朕說的做,你若不想小寧子受罰,就好好讀書,爭取讓朕滿意。」凌璋根本不聽凌南玉說了什麼,直接拍了板。
見凌璋態度強硬,凌南玉鼓足的勇氣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,決定退而求其次,「那怎樣才能讓父皇滿意?」
「盡你最大可能,做到最好,就有可能讓朕滿意。」
凌南玉還想再說,卻被凌璋打斷,「你退下吧,朕還要處理政務。」
凌南玉小臉上浮現掙扎之色,兩隻小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,大眼睛瞥了一眼秦淮,道:「玉兒有悄悄話想對父皇說。」
凌璋聽得一愣,隨即看向秦淮,道:「你退下吧。」
秦淮看看凌南玉,躬身說道:「奴才告退。」
秦淮離開,殿中只剩下他們父子,凌璋的神情溫和了許多,道:「你想說什麼便說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