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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清寧能感受到他的擔心,他是在用笨拙的方式安慰自己,他有心避開監視的耳目,對他效忠的人來說,說的好聽點是隱瞞,說的難聽點就是背叛,這說明楊清寧這段日子的用心,並不是毫無收穫,他體會到了他的真心。
「多謝。」楊清寧莞爾一笑。
小瓶子見狀微微一怔,隨即移開了視線,「粥涼了。」
看著他通紅的耳朵,楊清寧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,忍不住在心裡感嘆:明明是個性情冷淡的人,居然這麼容易害羞。
一碗粥下肚,身子暖洋洋的,好似也有了力氣,楊清寧隨口問道:「殿下在上課嗎?」
「是,殿下守著公公到後半夜,才肯上床睡覺。」
楊清寧聞言頓感欣慰,這娃兒沒白養,「昨日是王太醫給我看的診?」
「是。」小瓶子猶豫了片刻,接著說道:「昨日太醫院值守的是吳太醫,只是他去了東華宮,殿下不得已,才讓奴才去求福祿公公幫忙,出宮找來了王太醫。」
「東華宮?」楊清寧眉頭微蹙,不禁苦笑著說道:「看來麗妃娘娘對咱家的意見很大啊。」
張明華向來不待見徐珍兒,楊清寧這麼說就是想挑撥兩人的關係,提醒張明華,徐珍兒之所以不待見他,是因為在冷宮,他幫了張明華,而非徐珍兒。
「她並不知昨夜生病的是公公,只知是東宮的人病了。」事後,小瓶子曾自己問過小柜子,所以知道的比較清楚。
楊清寧聞言擰緊了眉頭,「昨日去請太醫的是誰?到太醫院後是何種景象?」
「去請太醫的是小柜子,他說到太醫院後,被告知吳太醫去了東華宮,隨後他便追去了東華宮。東華宮的值守說麗妃娘娘昏迷不醒,吳太醫脫不開身,讓他不必再等。」
「你去把小柜子叫來,我有話問他。」楊清寧動了動身子,換了個姿勢。
小瓶子點點頭,端著托盤又走了出去。
沒過多大會兒,小柜子便進了門,見楊清寧醒著,面帶笑意,道:「公公,你感覺如何?可還有哪裡不適?」
「好多了。」楊清寧笑了笑,徑直問道:「昨日你去東華宮,是經通報後得知麗妃娘娘昏迷,還是值守當時便告訴你?」
「是經通報後。」小柜子頓了頓,接著說道:「當時奴才等了差不多一炷香,見值守遲遲沒回來,便又開始敲門,又過了一會兒,那值守才回話。」
「他的原話是?」
小柜子仔細回想了一下,道:「他說『我家娘娘昏迷不醒,吳太醫正在為娘娘診治,一時半會怕是離不開,你趕緊回去,想別的辦法吧。』公公,要奴才說,就是麗妃娘娘故意為難,根本沒有昏迷不醒那麼回事。」
楊清寧眉頭蹙起,提醒道:「此話在咱家面前說說也就罷了,切莫出去亂說。」
小柜子忙不迭地點頭,「公公放心,奴才知道分寸。好在吳副統領會醫術,給公公看了診,還開了藥方,我們才鬆口氣。」
「吳副統領?不是說王太醫給我看的診嗎?」
小柜子解釋道:「昨夜奴才未能請來太醫,正要回宮稟告,在半路遇到了巡查的禁衛軍,吳副統領聽說公公生了病,便隨奴才一起回了宮,是他先給公公看的診,王太醫是之後被請來的,在吳副統領開的藥方上又添了幾味藥。」
「原來如此。」楊清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「沒想到吳副統領竟然精通醫術。」
「吳副統領說他岳丈家世代行醫,他也跟著學了點皮毛。不過奴才覺得吳副統領是謙虛了,除了開的藥方少了幾味藥外,與吳太醫的診斷是一樣的。」
「好,我知道了,你退下吧。」
小柜子猶豫片刻,道:「公公,小敏子想來看望您,您看……」
「外面冰天雪地的,他的腿腳又不方便,讓他在屋裡好生歇著吧。」
「昨夜得知公公病倒的消息,小敏子便擔憂不已,還幫著奴才熬了藥,一整夜沒睡,您就讓他過來瞧瞧吧,也讓他放心。」小柜子替小敏子說著好話。
「好,那你扶著他點。」
「公公放心,奴才這就去。」小柜子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。
楊清寧看得會心一笑,又忍不住在想,吳乾軍為何要救他?他們僅見過一次,當時的會面說不上愉快,而且自己還利用了他,以致於現在他與陳鈺的關係鬧得很僵。按理來說吳乾軍應該不待見他才對,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,反而出手相救……
陳鈺與吳乾軍的關係鬧得很僵,其中又摻雜著利益衝突,吳乾軍想要保住現在的地位,就只能投靠張明華。而宮中人皆知他是張明華的人,吳乾軍聽聞他出了事,出手相救便說的過去了。
想明白的楊清寧長出一口氣,無論是哪個世界,人情債是最難還的,若吳乾軍真心實意地想救他,他就要銘
記這份救命之恩,若其中摻雜著利益,那就另當別論,他只需在適當的時機也幫吳乾軍一次便可。
帘子被掀開,小柜子扶著小敏子走了進來,楊清寧轉頭看了過去,笑著說道:「這天寒地凍的,若是留下了病根,以後可別怨咱家。」
「若沒有公公,奴才這條命早就沒了,何談今日?」小敏子在小柜子的攙扶下來到床前,「奴才恢復得差不多了,自己也能走得穩穩的,可小柜子說是公公吩咐的,奴才只能由他扶著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