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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清寧微微一怔,四下看了看,小聲問道:「煤炭的事都傳到娘娘耳朵里了?」
小瓶子搖搖頭,「這種小事,娘娘不會在意。」
楊清寧猜測道:「該不會是回去的那些人透漏的消息吧。」
「公公放心,奴才已經嚴令他們閉嘴,此事不會泄露出去。」
楊清寧聞言不禁長出一口氣,伸手拍了拍小瓶子的肩膀,感慨道:「要不說日久見人心呢,他們那些人跟你真是沒法比。」
「公公待奴才真心,奴才自然要以真心回報。」
楊清寧心裡感動,小瓶子雖然話少,卻是個真正重情義的人,「對了,咱家想了許久,也沒想到送你什麼回禮,你有什麼想要的嗎?只要咱家給得起,一定不會吝嗇。」
「奴才記得上次出宮,公公給奴才買了冰糖葫蘆。」小瓶子本想說不用,話到嘴邊卻臨時改了口。
楊清寧微微一怔,也沒問他為何想要這個,爽快地應聲道:「成,那下次咱家出宮,保證給你帶來。」
「多謝公公。」小瓶子將傘遞給楊清寧,道:「時辰不早了,奴才也該回去了,改日再來看望公公。」
「等等。」看著他離開的背影,楊清寧微微蹙眉,忍不住出聲叫住了他,「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解之事?」
小瓶子了解楊清寧的性情,但凡不是涉及到他,他不願多管閒事,如今這般問,是真的把他當成了朋友。
小瓶子轉身笑了笑,「勞公公掛心,奴才無事。天太冷了,公公回去吧。」
楊清寧沉吟片刻,終究還是忍不住開了口,「我可能幫不了你什麼,卻能聽你說一說心裡話,若哪一日想說了,直接來找我便可。」
「好,奴才記下了。」
小瓶子沒再多說,抬腳走了出去。他是個雙手占滿鮮血的人,跟楊清寧在一起久了,竟也生了憐憫之心。那日的殺戮,讓他又重新回到現實,內心卻久久無法平靜,所以他來找楊清寧,想尋求心靈上的片刻安寧,只是見到他又改了主意,他不想讓手上的血,沾染他的純淨。
楊清寧沒有逗留,轉身回了東宮。
御書房,高勤端著托盤走了進去,將剛泡好的茶放到凌璋手邊,「皇上,您喝杯茶歇息一會兒吧。」
凌璋瞥了一眼,放下手中的奏摺,捏了捏有些脹痛的眉心,這才端起茶杯喝了幾口,「最近京都附近的州縣都出現了雪災,房屋被大雪壓塌,人畜皆有凍死的現象,這個冬日,連同不久以後的春日,怕是都難熬了。」
「是啊,今年的冬日格外冷,又逢大雪封路,京中稍微有點錢的都在囤炭,別說尋常百姓家,就連宮中用碳都成了問題。」
凌璋聞言皺緊了眉頭,道:「派人去查查都是誰在囤炭。」
「是,皇上。」
凌璋繼續說道:「雪災嚴重,百姓家都沒了炭火,傳令下去,各宮節約用碳,每月的定量削減兩成。」
「是,奴才這就去辦。」話是這麼說,他卻沒有離開的打算。
凌璋抬頭看過去,見他欲言又止,道:「有話直說。」
高勤不再猶豫,說道:「皇上,東宮那邊傳來消息,說小寧子幾次去惜薪司買碳。」
「買碳?」凌璋眉頭皺緊,道:「怎麼回事?」
「回皇上,入冬以來東宮每月的用碳都超額,小寧子便花錢買通惜薪司的管事,去那兒買碳回宮使用。」
「東宮每月的用碳都不夠?這是怎麼回事?」
「皇上有所不知,那些碳不止殿下在用,那些奴才們也在用,故而東宮每月的用碳都超額。」
「他這個東宮管事做得倒是舒坦。」凌璋沉吟片刻,吩咐道:「你去把人叫來,朕要親自問問。」
「是,皇上。」高勤躬身退出大殿。
按說楊清寧這事放在往年,並不算什麼大事,許多宮裡的主子都會用這種方式買碳,楊清寧也不過是效仿罷了。高勤之所以給楊清寧穿小鞋,是因為楊清寧的一時疏忽。
這馬上就要過年了,各宮的管事都會給高勤備份年禮,以求來年能平平順順,畢竟高勤是宮中地位最高的太監。可楊清寧不曉得還有這個規矩,眼看著各宮的年禮都到了,唯獨沒有東宮的,高勤就覺得楊清寧未將他放在眼裡,故而想給他個教訓。
這真是人在家中坐,禍從天上來。
楊清寧正陪著凌南玉背書,門外傳來通稟聲,「公公,高公公來了,說要見您。」
楊清寧微微一怔,凌南玉也停了下來。
「殿下接著背,奴才出去瞧瞧。」
凌南玉出聲問道:「小寧子,這個高公公可是父皇身邊的內侍?」
楊清寧點點頭,道:「正是。高公公親自過來,定是有事,奴才出去瞧瞧,殿下乖乖背書。」
凌南玉看著他的背影,大眼睛裡儘是擔憂,猶豫片刻,便起身走向門口。
楊清寧走出房門,見高勤正站在廊下,急忙走了過去,行禮道:「奴才見過公公。」
「皇上召見你,隨咱家走一趟吧。」
「皇上召見奴才?」楊清寧愣了愣,隨即想起那日的可怕情景,道:「公公可知皇上召見奴才所為何事?」
「這個你去了便知。」高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,「走吧,皇上還在等著。」
楊清寧見他如此模樣,心中不禁有些打鼓,「是,公公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