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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公公。」
小瓶子的聲音從身後響起,楊清寧轉頭看了過去,最近他總是神出鬼沒,楊清寧也已經習以為常。
「回來了。」
「公公,有件事奴才想請教您。」
楊清寧挑了挑眉,道:「何事?」
「以公公之見,殺害秦淮的兇手是誰?」
楊清寧被問得一怔,隨即說道:「此案是錦衣衛在查,你怎會來問咱家?咱家閉門不出許久,你應該清楚才是。」
「因為此事,錦衣衛四處抓人,詔獄的犯人都快放不下了。」小瓶子眉頭緊鎖,罕見的情緒外放。
楊清寧見狀試探道:「這被抓的人中有皇后娘娘的人?」
「是,不過其他兩大勢力的人也有,相對於他們,皇后娘娘的損失要小得多。」
楊清寧腦海中靈光一閃,急忙問道:「那案件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了?」
第42章 風雲起(8)
「那你是否知曉案件進展到哪一步了?」
「錦衣衛到處抓人, 皇上對此不聞不問,嚴刑逼供之下,不少人開始攀扯, 三方勢力相互攻訐,朝堂之上人人自危, 京都百姓也是惴惴不安。」
小瓶子罕見地長篇大論, 卻並未回答楊清寧的問題,他不得不重複地問道:「那案件到底有何進展?」
小瓶子眉頭緊鎖, 語氣中難掩急躁,「錦衣衛根本不是在查案, 他們是在排除異己!」
楊清寧平靜地小瓶子, 道:「既然如此, 到底是誰殺了秦淮, 還重要嗎?」
小瓶子神情一滯,怔怔地看著楊清寧,好半晌才回過神來,急切地說道:「你的意思是秦淮的死根本不重要, 重要的是誰接手了這個案子?」
楊清寧搖搖頭,否認道:「咱家什麼都沒說,也什麼都不想管,只想守在殿下身邊過安穩的日子。」
小瓶子沉默片刻, 「公公應該知道, 殿下本就在漩渦之中,根本無法獨善其身。」
楊清寧聳了聳肩,道:「至少在新的皇子出世之前, 殿下是安全的,至於將來如何, 那就將來再考慮。」
「若娘娘知曉公公的態度……」
楊清寧直直地看著他,「你是在威脅我?」
「不是威脅。」小瓶子下意識地否認,隨後說道:「是提醒。」
楊清寧轉開視線,深吸了一口氣,冰涼的甚至帶著幾分凜冽的氣息被吸入體內,讓他忍不住打了寒戰,卻感覺無比清醒。
「無論形勢如何發展,娘娘都是殿下的母后,這一點不會變。若殿下也陷入其中,一旦娘娘出事,殿下自身難保,又如何幫得了娘娘?」
小瓶子聞言一怔,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,道:「公公說的是,奴才受教了。」
「雪越下越大了!」楊清寧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,停頓了一會兒,轉頭看向小瓶子,「殿下還在等咱家,你若無其他事,就去忙吧。」
「是,奴才告退。」小瓶子行禮後,轉身走了出去。
看著他消失在視線中,楊清寧這才邁開步子走了出去,他拍了拍身上的落雪,這才多大會兒的功夫,身上幾乎落滿,剛才只想著該如何應對,未有所覺,如今精神放鬆下來,頓時覺得絲絲寒意直往衣服里鑽,就好似有人拿著針在扎他一樣。
他明白小瓶子的意思,也清楚方才說的話,很快便會傳到張明華的耳朵里,不過這正是他想要的。他總要為自己和凌南玉找個好的理由,躲避這場風暴。
坤和宮內,張明華正在發脾氣,桌上的茶盞被掃落在地,侍候在一旁的侍女和內侍,大氣都不敢喘一聲,唯恐殃及池魚!
「豈有此理!這於榮是瘋了嗎?敢抓我張家的人!」張明華被氣得臉色鐵青。
福祿勸道:「娘娘息怒,張家可都指您撐著,若您被氣出個好歹,豈不是順了他們的意。」
「你讓本宮怎能不氣?就算他抓的只是我張家的一個旁□□也是我張家人,你說他怎麼敢的?本宮何時受過這種氣?」
「娘娘,他們也就只能抓個旁支來逞逞威風,說明他們已經黔驢技窮。」福祿轉頭看向一旁的侍女,道:「還不收拾乾淨?」
侍女連忙應聲,手腳利落地將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,又重新泡了杯茶,放在桌子上。
福祿揮揮手,「行了,都退下吧。」
眾人應聲,相繼退出殿門。
張明華的怒氣一滯,轉身來到榻前坐下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壓一壓心裡的火氣。
福祿見狀走上前,抬手為她捶著肩膀,小聲說道:「娘娘,咱們只是被抓了個旁支,除了姓張外,根本是可有可無的存在。而他們那邊可是損失了幾個中流砥柱,若再攀扯下去,說不準他們會元氣大傷,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的嗎?」
張明華將福祿的話聽進了心裡,臉色緩和了些許,道:「若真如你所說,對我們來說確實是個好消息。」
福祿手上的動作一頓,擔憂道:「奴才真正擔憂的是皇上的態度。」
張明華一怔,隨即問道:「此話怎講?」
福祿提醒道;「皇上素來不關心朝政,卻對秦淮一死十分上心,不僅將此案交給了錦衣衛,態度還十分強硬,似有不抓到兇手不罷休的架勢,這有些反常。」
「死的是秦淮,皇上身邊最為信任倚重之人,還是被害死在皇宮之中,皇上震怒是人之常情。至於將此案交給錦衣衛,是因錦衣衛是皇帝親軍,是他最信任的人,這也無可厚非。若換成本宮,也定會這麼做,有何反常之處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