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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彥在楊清寧離開後,便從南鎮撫司消失了,消失得無影無蹤,審案的人曾問過王廣,王彥是否被他滅了口,王廣卻矢口否認,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憤怒,可見他和王彥的失蹤應該沒有關係。這也難怪他會憤怒,自己苦心經營多年,自認為將別人都當成傻子來戲弄,不曾想竟被旁人也當成了傻子,這是何等的諷刺。
至於那個福壽樓,就是王廣等人的一個據點,王廣和郭義確實經常在福壽樓會面,即便掌柜和夥計說沒有,那些經常去的食客也會有一兩個有印象。王彥就是想利用楊清寧查案,端掉福壽樓這個據點。
秦淮所留名單上的人,被凌璋一一查問,也一一定了罪,降職的降職,免官的免官,流放的流放,殺頭的殺頭。寧遠縣的銅礦,以及私造銅錢的工坊也被查抄。凌璋親自下詔為孫志平反,給其家人豐厚的賞賜作為補償,孫志的兒子也恢復了秀才的身份,可繼續科舉之路。自此,寧遠縣滅門案算是徹底完結。
這兩年來,無論是宮中,還是朝堂都很平靜,唯一讓楊清寧在意的便是慶嬪董春青。董春青經常打發凌南策來東宮,說是想讓兩兄弟多走動,增進感情,可凌南玉不耐煩見他,便以事務繁忙為由,將其拒之門外。久而久之,宮中便有流言流出,說凌南玉仗著太子的身份,不友愛兄弟。楊清寧很快便察覺不對,勸說凌南玉中午不要再回東宮,直接在乾坤宮用膳,到晚上再回。這樣便可擺脫凌南策,也能以勤勉孝順之名來應對流言。
凌南玉自然是不肯,若是中午再不回,那這一日便只有晚上能見到楊清寧,而楊清寧的身子又不好,需要早點休息,那他們相處的時間也就是用個晚膳的功夫,為了個凌南策實在是不值得。只是這明顯是個圈套,他又不想被人得逞,便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照做,心裡對董春青母子更加反感。
這天,凌南玉實在是憋不住,在和凌璋一起用膳時說了此事,「父皇,您說慶嬪到底是打的什麼注意,為何要跟兒臣過不去?」
「那太子為何不見?這都兩年了,每每他去見你,你都避而不見,是否不講情面?」凌璋並未抬頭,繼續挑著魚刺。
凌南玉聞言心裡一緊,起身說道:「父皇息怒,兒臣知錯。」
凌璋抬頭看過去,道:「那你說說錯在何處?」
「兒臣不該對六皇弟視而不見。」
凌南玉低垂著頭,凌璋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,道:「抬起頭來。」
凌南玉抬頭看向凌璋,明亮的杏眼內儘是委屈。
「委屈?」凌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,不悅道:「你是太子,將來要執掌天下,要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,如今朕不過是說了兩句,你便委屈了?」
凌南玉紅了眼眶,爭辯道:「可坐在兒臣面前的是父皇,不是旁的什麼人,兒臣不想在父皇面前演戲。」
凌璋一怔,眼中的不悅漸漸消散,無奈地嘆了口氣,道:「行了行了,食不言寢不語,快坐下用膳吧。」
「兒臣以為父皇教訓的是,不該對六皇弟視而不見,這就回宮,告退。」凌南玉行了一禮,腳步飛快地離開了飯廳。
凌璋微微一怔,隨即看向高勤,道:「他這是在跟朕甩臉子?」
高勤瞥了一眼凌璋的臉色,小心說道:「皇上,您方才的話讓殿下傷了心。」
「朕哪句話說錯了?他傷什麼心?」凌璋惱怒地將筷子扔在桌上,也隨之站起了身,道:「真是豈有此理!」
高勤連忙拿了斗篷,追了上去。
凌南玉一下午沒露面,凌璋看奏摺都有些心不在焉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竟還涼的,怒道:「這茶都涼了,也不知換一杯,這一個兩個的都沒把朕放在眼裡!」
高勤聞言連忙說道:「皇上息怒,奴才這就去給您換杯熱茶。」
高勤重新泡了杯茶,放在凌璋手邊。
凌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隨即將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,道:「這麼熱的茶,你是想燙死朕嗎?」
高勤無奈地跪倒在地,他心裡清楚凌璋這是在找事,只是做奴才的也不好多說,只能自認倒霉,道:「皇上息怒,奴才知罪。」
凌璋坐在御案之後,越想越是生氣,道:「去把小寧子給朕叫來。」
高勤一怔,隨即應聲道:「是,奴才這就去。」
高勤起身,退出御書房,腳步匆匆地朝著東宮走去,心中忍不住嘀咕,這兩父子鬥氣,受罪的卻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,唉!
凌南玉正在楊清寧的臥房喝茶看話本,便聽門外傳來通稟,「啟稟殿下,高公公來了,說皇上有事召見公公。」
凌南玉一聽,頓時皺緊了眉頭,道:「可說為了何事?」
「這個沒說。」
見凌南玉一臉緊張,楊清寧奇怪地問道:「殿下可是有事瞞著奴才?」
凌南玉知道這事瞞不住了,心虛地說道:「午膳時,我與父皇吵了兩句嘴。」
楊清寧挑了挑眉,「所以這就是殿下午後便回東宮的原因?」
凌南玉老老實實地點點頭,道:「我錯了,我陪你去見父皇。」
「殿下,奴才發現您不止長了個頭,膽子也長了,竟敢和皇上吵嘴。仔細說說,到底為何?」
楊清寧起身下了軟塌,一邊穿著衣服,一邊聽凌南玉說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