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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清寧淡淡地看著他,「只要不耽誤事,咱家都可以理解。言歸正傳,勞煩王大人把郭義帶來,咱家有話要問。」
「公公剛來,這還沒喝杯熱茶暖暖身子,倒顯得下官不懂待客之道。」王廣又將吳乾軍的話原封不動地懟了回去。
「咱家身負皇命,實在不敢耽擱。若皇上問起,咱家總不能說是王大人的待客之道給耽擱了,這怕是對王大人的官途有所不利。」
打一見面,楊清寧就把王廣看透了,這是個嫉賢妒能,自卑又自負的人。王廣瞧不起他,看向他的眼神中難掩輕視,不說他向來敏感,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瞧得出來。
這種人,無論給不給他好臉色,他都免不了暗中使絆子,所以楊清寧裝都懶得裝。直接從他最在乎的方面拿捏他,才是最正確的選擇。他最在乎的就是他身上的那張皮,而能決定他身上那張皮是否還在的,就是凌璋,所以拿凌璋壓他才最有效。
聽楊清寧這麼說,王廣果然變了臉色,臉上的笑都險些掛不住,「公公這話說的,喝杯茶的功夫,能耽誤多大事。既然公公這麼急切,那下官便派人去帶人,公公稍候便是。」
楊清寧笑了笑,「那就多謝王大人了。」
王廣掀開帘子走了出去。
楊清寧給小瓶子使了個眼色,小瓶子會意,在窗口瞧了瞧,確定窗外沒人後,翻窗跳了出去。
吳乾軍來到楊清寧旁邊坐下,小聲說道:「公公覺得王廣會給咱們使絆子?」
「咱家常年待在東宮,與官場不甚熟悉,加之身份問題,瞧不上咱家的人多得是,不似吳統領這般吃得開。
「公公這話說錯了。」吳乾軍意味深長地笑笑,道:「這滿朝文武多少人想與公公搭上關係,只是都沒機會,如今公公給他機會,他卻不要,簡直蠢得不可救藥!」
楊清寧明白他的意思,「咱家只想查案,不想和誰搭上關係,至於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人,更是不想。」
「狗眼看人低……」吳乾軍重複了一句,笑著說道:「公公這形容倒是貼切。」
兩人正說話,帘子被掀開,王廣從門外走了進來,緊隨其後地是端著托盤的錦衣衛,托盤上放著三杯茶,杯子都是一樣的,呈三角形擺放,兩杯在前,一杯在後。
王廣吩咐道:「先給兩位貴客上茶。」
「是,大人。」
錦衣衛走上前,端起前面的一杯茶放到了吳乾軍手邊,又伸手去端另一杯,可楊清寧快他一步,將靠後的那杯茶端了起來。
「不是,大人……」
「不是什麼?」楊清寧抬頭,淡淡地看著他。
錦衣衛瞥了王廣一眼,慌忙解釋道:「您是貴客,怎能讓您親自動手。」
「無妨,咱家口渴得厲害,等不及想喝茶。」
錦衣衛轉頭看向王廣,將剩下的那杯茶放到了他手邊,隨後退出了房間。
楊清寧瞥了王廣一眼,掀開茶盞的蓋子,看了看茶色,道:「這茶色看起來還不錯,茶香也是十分濃郁。」
楊清寧吹了吹熱氣,小小地品了一口,道:「味道也不錯,多謝王大人款待。」
吳乾軍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貓膩,打開茶盞看了看,他杯中茶水的顏色與楊清寧杯中茶水的顏色,根本不是一個檔次,嘗都不用嘗,一看就是多年的陳茶。
吳乾軍嗤笑一聲,「本官真是開了眼界了,原來這就是鎮撫使口中的待客之道。」
伎倆被拆穿,王廣有些下不來台,揚聲說道:「來人!」
帘子被掀開,另一名錦衣衛走了進來,躬身說道:「大人,您有什麼吩咐?」
王廣氣急敗壞地說道:「李尚那個蠢貨呢?讓他泡個茶都泡不明白。」
「回大人,他說內急,去了茅房。」
這事本就是王廣吩咐的,泡茶的錦衣衛見事不妙,哪有不溜的道理,待過了這陣兒,王廣消了氣,他再回來,便能躲過去一頓處罰。
「蠢東西,竟怠慢了貴客,我看他這差事不用幹了!」
進來的錦衣衛覺得自己很冤,卻不能說出來,否則以王廣睚眥必報的性子,定饒不了他,「大人息怒,屬下惶恐。」
王廣瞥了楊清寧和吳乾軍一眼,希望他們識趣點,給他個台階下,誰知兩人竟旁若無人地聊起了天,完全沒有搭理他們的打算。
「吳統領,你這玉佩不錯,是上好的和田玉吧。」
「是和田玉不假,公公好眼力。咦,公公的發冠很是別致,是什麼材質?」
「這是殿下賞的,具體什麼材質,咱家也不清楚。」
王廣被氣得臉色鐵青,一怒之下將桌上的茶盞掃到了地上,發出『砰』的一聲,怒吼道:「一群蠢貨,還不趕緊去換茶!』
錦衣衛被嚇了一跳,慌忙應聲,將地上的碎片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乾淨,隨即離開了房間。
楊清寧也不搭理他,慢慢地品著杯子裡的茶,直到茶水見了底,才出聲說道:「王大人,這都過去一盞茶的功夫了,為何郭義還沒被帶來?」
王廣裝模作樣地解釋道:「公公長居深宮,可能有所不知,去詔獄提人,不是說一聲便可的,我們還需經由指揮使的批准,才能從詔獄中帶人出來。」
王廣這話里話外,都在諷刺楊清寧是井底之蛙,沒見過世面,「不過聽聞指揮使這幾日有任務,常常神出鬼沒,若想找到他,怕是要多費些功夫,公公耐心等下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