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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鷹見狀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,道:「皇上放心,公公只會心疼,又怎會嫌棄。」
凌南玉摸著青黑的胡茬,道:「要不,朕還是刮刮鬍子吧。」
兩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,白鷹果斷放棄,索性順著凌南玉來,道:「皇上,您用的是苦肉計,若是收拾得太過整齊,怕是達不到效果。」
「那……」凌南玉怎麼看鏡子裡的自己,怎麼不順眼,道:「為何朕突然覺得老了許多?」
白鷹無奈地看著不自信又患得患失地凌南玉,道:「皇上,您今年才二十一歲,才剛剛成年,怎會老?」
「是嗎?」凌南玉拿著鏡子照了又照,眉頭越皺越緊,道:「朕還是覺得要刮刮鬍子,小寧子愛乾淨,這般邋裡邋遢,他定不喜歡。」
見他依舊在糾結鬍子的問題,白鷹無奈地說道:「若皇上覺得不妥,那臣便為皇上刮刮鬍子。」
凌南玉點點頭,將銅鏡放到了桌上。白鷹見狀讓人備了水,拿起剃鬚刀,為他刮鬍子。
沒一會兒的功夫,青黑的胡茬便不見了,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,凌南玉拿起鏡子一照,頓時又不滿意了,「這樣肯定不行!這哪能看出生了病,小寧子那麼聰明,一眼便能看出朕是裝的!」
白鷹有些無語,哭笑不得地提醒道:「皇上,您本就生了病,沒有偽裝啊?」
凌南玉愣了愣,隨即想起自己確實是病了,「可朕現在這副模樣,根本不似生病,這苦肉計還怎麼演?」
白鷹忍無可忍,道:「皇上,您是一國之君,整個南凌都是您的,要什麼有什麼,您到底在擔心什麼?」
凌南玉沉默地看著他,過了好半晌,才出聲說道:「朕最想要的,也是唯一想要的,只有他。可朕不是他最想要的,也不是他唯一想要的。你說朕在怕什麼?」
「皇上,您是一國之君,肩負著整個南凌國所有人的期望和責任,怎能說出這般兒女情長的話?」白鷹並未對誰動過情,十分不理解凌南玉的所作所為。
「朕之所以做這個皇帝,並非朕想要,而是父皇和他想讓朕做。若要在南凌和他之間做選擇,朕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,一如當年。」
白鷹一怔,隨即看向凌南玉的胸口,當年他以為楊清寧死了,毫不猶豫地拿刀刺向自己,雖然因為阻攔沒什麼大礙,卻還是留了一道疤。
「那南凌該怎麼辦?」
「南凌沒了凌南玉,還有無數人,而朕不能沒有他。」凌南玉苦笑著嘆了口氣,道:「朕曾經也有過雄心壯志,想著開疆拓土,完成一統四國的大業。只是在朕確定心意後,才發現原來朕也是個痴人,這輩子只想和他相伴到老。」
白鷹很難理解他口中那般強烈的情感,「若他不肯,皇上又該如何?」
「他不肯啊……」凌南玉嘴角勾起苦笑,道:「朕不想再與他分開,他去哪兒,朕便去哪兒。」
白鷹皺緊眉頭,道:「皇上若當真這麼做,豈非辜負了先皇的信任和培養?」
「朕會在皇室中挑選一個合適的繼位人選,將皇位禪讓與他,不會讓南凌毀在我手裡。」
白鷹沉默了下來,他好似明白了凌南玉的患得患失與不自信,到底是怎麼回事。
時間過得很快,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時辰,凌南玉便已迫不及待地前往楊府。
今兒楊清寧也起了個大早,通過密道來了楊府,與小瓶子一起吃了早飯。隨著相約的時間越來越近,他也開始緊張起來,抬頭看向小瓶子,道「你準備的怎麼樣?」
他完全不記得,方才已經問過同樣的問題。
小瓶子安撫道:「老爺不用擔心,一切準備就緒。」
「好,準備妥當就好。」楊清寧深吸一口氣,道:「若是感覺不對,不要猶豫,馬上離開陵縣。」
楊清寧這是說給自己聽的,相較於小瓶子,他才是那個需要被叮囑的人。
凌南玉在小敏子的指引下,來到了楊府的大門口,抬頭看看大門上的牌匾,『楊府』這兩個字一看就是楊清寧寫的,自己對他的字跡再熟悉不過。
小敏子上前拍了拍門環,很快便聽到回應,「誰啊?」
這聲音聽著耳熟,小敏子腦海中浮現張達的臉,隨即說道:「赴約之人。」
話音落下不久,大門便被打開,張達從裡面探出頭來,看了一眼門前的小敏子,又將目光鎖定在凌南玉身上,緊接著便從門後走了出來。今日的他身上穿的衣物十分樸素,一看就是下人打扮。
「我家老爺說了,他只見一人。」
凌南玉看了看身後的眾人,道:「你們在這兒等著,未經允許,任何人不得擅入。」
白鷹眉頭微蹙,道:「主子,我們並不確定裡面的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,您貿貿然進入,實在不妥!」
「我確定!」凌南玉面色冷了下來,道:「我意已決,不必再說!」
小敏子見狀出聲說道:「白大人無需擔憂,楊老爺不會傷害主子。」
小柜子也憤憤不平地開了口,「就是,楊老爺怎麼可能傷害主子,這世上最不可能傷害主子的,就只有楊老爺!」
「我是說裡面那人的身份不確定……」
「白大人多慮了,主子不可能認錯楊老爺的筆跡。」小順子跟著幫腔道。
凌南玉表面看上去很平靜,其實心裡十分緊張,腦袋嗡嗡的,壓根沒聽到身旁人的爭吵。看著半開的府門,他深吸一口氣,抬腳走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