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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公公,您起了,奴才這就去給您打水梳洗。」小順子路過,見楊清寧起了身,連忙說道。
楊清寧隨口問道:「殿下可起了?」
「時辰還早,奴才想晚些再叫殿下。」
楊清寧點點頭,道:「你昨夜值守,也累了,接下來的事交給咱家,你去歇著吧。」
「昨晚趁殿下睡著,奴才也打了會兒盹兒,這會兒精神著呢,倒是公公,眼下有些青黑,應是沒休息好的緣故。」
自小順子進宮以來,在東宮這段時日,是他過得最輕鬆的一段時日。凌南玉的一切幾乎都由楊清寧一手操持,他們只需做些雜活。再加上,楊清寧雖然是管事,卻沒有管事的架子,對他們也十分關照,在他手底下做事,真的很舒心。
「無妨。」楊清寧沉吟片刻,道:「你若是不累,就再守一會兒,咱家去瞧瞧小敏子怎麼樣了。」
「公公放心便是。」
楊清寧徑直去了小敏子的臥房,守在床邊的是小連子,他進來時正靠在床邊打瞌睡。
開門的動靜驚醒了他,連忙站了起來,「公公,您來了。」
楊清寧沒有責怪他,走到床前,問道:「他怎麼樣了?」
「服了藥以後,沒過多久燒就退了,奴才便沒打擾您。」
楊清寧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,道:「待會兒小柜子來替你,你叮囑他,要時刻注意他的體溫,他很有可能會反覆發燒。」
「是,奴才記下了。」
楊清寧拍了拍他的肩膀,「待會兒吃完早飯再去睡。」
小連子揚起嘴角,笑著說道:「多謝公公關心。」
正如楊清寧所料,午後小敏子又燒了起來,不過好在服下藥後,很快便會退燒,就這麼反反覆覆燒了三天,病情才算穩定下來。
轉眼又過去一個月,秋去冬來,氣溫是一日冷過一日,尤其是冷風一吹,一整個透心涼,呆得久了,裸露在外的皮膚就好似被刀割一樣。
楊清寧在現代也是北方人,卻從未感受過這種寒冷,他真的很好奇以凌南玉和原身那點單薄的衣衫,和永遠濕噠噠的薄被,在冷宮裡是怎麼扛過兩年的嚴冬的。
楊清寧從廚房出來,縮著腦袋,一路小跑,徑直來到正殿門口。門口的小柜子連忙掀開門帘,讓楊清寧進去。
楊清寧看向他,見他兩頰凍得通紅,一邊搓手,一邊說道:「今兒太冷了,你也進去吧,在裡面候著就成。」
小柜子笑著應聲,跟著楊清寧一起進了殿門。
楊清寧與別的管事不同,不僅從不壓榨他們,誰有點困難,還會出手相助,甚至關心到他們的情緒,能在他手底下做事是福氣,所以東宮從上到下都很團結。
因為凌南玉正受寵,東宮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,還燒起了地籠,雖然比不上現代的暖氣,卻也比外面要暖和得多。這不,他一進門就感覺自己被一股暖流包裹。
「小寧子,你回來了,快過來暖暖手。」凌南玉將手爐拿了起來,作勢要遞給他。
小順子見狀出聲說道:「殿下,這裡還有手爐,讓公公用這個吧。」
凌南玉皺了皺小眉頭,「那個還要點著才暖和,這個是熱的。」
楊清寧走上前,直接接過凌南玉遞過來的手爐,笑著說道:「多謝殿□□恤。」
見楊清寧用了自己的手爐,凌南玉頓時眉開眼笑,問道:「小寧子,我的蛋羹做好了嗎?」
小順子將手爐點好,被楊清寧接了過去,塞進了凌南玉的小手裡,「已經關火了,再悶上一會兒,他們就送來。」
「裡面放蝦仁了嗎?」凌南玉期待地眨了眨明亮的眼睛。
「放了五個大蝦仁。」
凌南玉高興地笑彎了眉眼,「嘿嘿,還是小寧子對我最好!」
「殿下,今日的書背的如何,下午鴻大學士可是要考教的。」
凌南玉一聽,小臉頓時垮了下來,「太多了,我還沒背熟。」
「現在距離上課還有點時間,殿下先背一背,奴才聽聽。」
凌南玉剛要開口,殿門被打開,小廚房的小方子端著托盤走了進來,隨著他進來的,除了凜冽的寒風外,還有濃郁的蛋香味。
「殿下,您的蛋羹好了。」
小順子伸手接了過來,放在了凌南玉身邊的桌子上。
楊清寧看向小方子,關心道:「現在一日冷過一日,下次再出門,記得戴上耳包和手套。」
小方子會心一笑,道:「多謝公公關心,奴才記下了。」
「去吧。」
「奴才告退。」
楊清寧用手試了試碗的溫度,「還有些燙,還得晾上一會兒,殿下還是先背書吧。」
凌南玉看看面前冒著熱氣的蛋羹,又看看楊清寧,雖然有些不情願,還是聽話地背了起來,「柳下惠為士師,三黜。人曰:『子未可以去乎?』……」
前面的背的還算流利,楊清寧跟著在腦海里過了一遍,凌南玉現在學的是國學經典《論語》,背的是《微子篇》,他上學的時候也背過,雖然時間久了,忘得差不多了,但讀上幾遍,還是能背下來的。
「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:『鳳兮鳳兮!何……』」凌南玉撓了撓小腦袋,嘴裡念叨著「『鳳兮鳳兮!何……』何什麼來著?」
見他小眉頭越皺越緊,大眼睛裡也有了幾分急躁,楊清寧提醒道:「『何德之衰?』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