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1頁
凌璋本已下旨放徐家一條生路,發配他們去遼東充軍,誰知徐敏之竟要造反,凌璋氣怒之下,直接改了主意,徐家人繼續在詔獄看押。本已做好準備被發配的徐家人,還不等鬆口氣,便聽說了徐敏之要反叛的消息,一時間群情激奮,若不是他們被關在詔獄,恨不能拎著刀去把徐敏之宰了。
凌璋威脅徐振羽給徐敏之寫了書信,勸其投降,否則便將徐家人斬殺殆盡。為了徐家一家老小,徐振羽不得不照做,只是徐敏之收到信後,依舊故我,好似詔獄裡的徐家老小跟他毫無干係一般。
就這樣鬧騰了幾年,凌璋忍無可忍,便下令陳明威不惜一切代價,除掉這個禍患。陳明威得了君令,便整裝待發,征討徐敏之。一開始並不順利,徐敏之不跟他正面交鋒,充分利用地形,跟他打起了游擊戰,一打就是一年有餘。
陳明威屢屢受挫,雖然不痛不癢,卻十分影響士氣,而且持久下去,糧草也是問題。陳明威不愧是老將,決定從內部瓦解,使了個反間計,讓徐敏之內部起了衝突,他趁機將其一舉拿下。
這齣鬧劇唱了五年,終於以徐敏之被殺,以及徐家滿門抄斬為結局,畫上句點。
「難道這些年你都在西南?」
小瓶子點點頭,「最近剛剛回來。」
「你怎會去西南?」楊清寧隱隱有些猜測,只是不太確定,「若是不能說,也可以不說。」
「確實不太方便。不過以後公公便會知道,這次來是要告訴公公,奴才會以暗衛的身份留在東宮,保護太子殿下。」
「暗衛?」雖然小瓶子什麼都沒說,楊清寧卻什麼都明白了,原來福祿一直在找,卻怎麼也找不出的細作,就是他最信任的人。他應該是凌璋派去西南的暗衛之一,如今西南平定,陳明威又一直安分守己,他們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,便被凌璋召回。
怪不得凌璋好似什麼都知情,有了小瓶子這個內應,張明華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監視之下,不知情才怪。張瑞之的犯罪證據,應該也是小瓶子搜集的,還有坤和宮的暗衛布防,以及藏在各宮的細作,小瓶子也一清二楚,想要一個個拔除,簡直不要太簡單。
只是小瓶子為何會成為凌璋的人,他說的身世又有幾分真幾分假,是楊清寧無法推測的。
「奴才白日不方便現身,所以才選在晚上,沒嚇到公公吧。」
楊清寧搖搖頭,隨即長出了一口氣,道:「驚嚇倒沒有,倒是有幾分驚喜。能被咱家放在心裡的人不多,你就是其中一個,看到你平安,咱家也就放心了。」
聽他這麼說,小瓶子心中歡喜,「能讓公公掛心,奴才很榮幸。」
「你雖不能多說,咱家卻能想像其中兇險,平安回來就好。」
「聽聞公公當初中毒,情況十分兇險,還因此落下了病根?」
楊清寧自嘲地笑笑,忍不住嘆了口氣,道:「是,咱家如今的身子嬌貴得很,不能冷,亦不能熱,三五逢時的病上一回,一年有多半年再喝藥。若非有殿下,光是那藥錢,咱家都出不起。」
小瓶子看著他嘴角的苦笑,心裡有些發酸,「若非有公公,太子殿下不會有今日,這都是公公應得的。」
「咱家可不敢如此想,若讓外人知道,又得攻訐咱家,仗著有那麼點功勞,便肆無忌憚了。」
楊清寧雖然是東宮的管事,凌南玉卻什麼都不讓他做,明明是個奴才的名分,卻過著主子的日子,飯來張口衣來伸手,因此遭了不少人的嫉妒,宮中流言四起,說什麼的都有。
「他們是嫉恨,公公無需在意。」
楊清寧自是不在意這些,可凌南玉卻聽不得,因此發落了不少人。
「咱家極少出宮,他們愛說什麼,便說什麼,眼不見為淨。」楊清寧突然想起答應過小瓶子的事,笑著說道:「說起來,你的回禮,咱家可是欠了八年了,好在你不算利息,否則八年的時間,還不知要欠多少。」
「奴才可沒說不算利息。」小瓶子眼底噙著笑意。
楊清寧微微一怔,隨即苦笑道:「倒是咱家自作聰明了。你說吧,這利息如何算,咱家應下便是。」
「那奴才得好好思量思量。」
小瓶子眼底的笑意漸濃,在外多年,他心裡一直惦記著楊清寧,如今看到他,知道他心裡也惦記著自己,心裡說不出的歡喜,「公公身子不好,還得多歇著才成,奴才退下了。」
「好,以後日子長著呢,咱們有的是時間。」
「奴才扶公公躺下。」
「不必,若這點事都不能自理,那咱家豈不成了殘廢?你只需在走時把燭火熄掉便可。」
儘管楊清寧這麼說,小瓶子還是在他坐起身時,幫他把枕頭放好,又幫他掖了掖被子,這才走到桌前吹熄燭火,走了出去。
許是真的累了,楊清寧很快便睡了過去,臨睡前還想著,今日凌南玉竟然沒偷偷爬床,真是罕見。
自從楊清寧搬出寢殿後,就一直住在他的臥房,凌南玉放著寢殿不住,偏偏跟他擠一張床,這幾年幾乎日日如此,只有極少數時間住在寢殿。
凌南玉之所以沒來,是因為凌璋讓人給了他一打奏摺,讓他在明早之前處理完,並在上朝之前給他。凌南玉處理完時已是半夜,未免打擾楊清寧休息,也就在寢殿歇下了,這也是小瓶子現身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