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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免禮。」凌南玉轉頭看向楊清寧,道:「這院子毀了,我們另選一個院子落腳。」
楊清寧並不關心這個,而是問道:「殿下回來,雙龍山那邊……」
凌南玉明白他的擔憂,道:「我只帶了部分營驍衛回來,雙龍山有白鷹和於榮指揮。」
楊清寧點點頭,道:「外面還亂著,待一切塵埃落定,再另尋住處。」
「你還在病中,實在受不了寒,若不找住處,那就先去馬車上待會兒,把你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。」凌南玉擔憂地看著他。
「好,那就先去馬車上待會兒。」楊清寧不想他擔心,便順了他的意。
凌南玉讓人點燃了馬車上的爐子,又多備了幾個手爐,全部塞進了馬車裡,楊清寧這才上了馬車,換了身乾爽的衣服。別看他方才雲淡風輕,其實心裡也是忐忑不安,只是他是這些人的主心骨,不能先亂了陣腳影響軍心。這短短一個多時辰,他身上的冷汗就沒斷過,再加上為了應對火箭,他們曾蓋上濕透的被子,外面的衣服也被浸濕,若非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,早就冷得發抖了。
楊清寧換好衣服,剛要叫凌南玉上車,就聽外面傳來小瓶子的聲音,「殿下,路占城等人已被抓獲。」
「把他們送進地牢,待有功夫再行審訊。」
「殿下。」楊清寧打斷凌南玉的話,接著說道:「事不宜遲,還是即刻審訊為好。」
凌南玉沉吟片刻,道:「那便把人帶過來吧。」
小瓶子領命,轉身走了出去。
凌南玉抬腳上了馬車,伸手摸了摸楊清寧的額頭,道:「又燒了,我讓吳乾軍去給你熬藥。」
「殿下不必擔憂,就是風寒而已,多吃幾日的藥也就好了。」
「嗯。」凌南玉悶悶地應了一聲,起身下了馬車。
楊清寧看著被放下的車簾,總覺得凌南玉有些不對勁,想想之前兩人的不愉快,不禁在心裡暗自嘀咕:「這孩子不會還在生氣吧。」
凌南玉吩咐人給吳乾軍傳話,讓他去給楊清寧熬藥。吳乾軍接到命令,不好耽擱,直接去了藥房,好在這裡沒被破壞,他抓了藥,便又去了廚房。
凌南玉看著面前被五花大綁的路占城,眼中的殺意盡顯,道:「我只給你一次機會,讓你死個痛快,否則你會後悔來到這個世上。」
路占城抬頭看向凌南玉,冷哼了一聲,並未回話。
「很好。」凌南玉嘴角勾起一抹笑,命令道:「把他的下巴卸下來。」
小瓶子上前一步,不待路占城反應過來,便完成了指令。
凌南玉看了小瓶子一眼,小瓶子會意附耳上前。凌南玉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,隨後叮囑道:「派人看著,千萬別讓他輕易死了。」
小瓶子領命,「是,殿下。」
路占城聽不到凌南玉在小瓶子耳邊說了什麼,卻被他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神,弄得毛骨悚然。僅問了一句,便不再問,這哪裡是審訊,分明就是想找個由頭折磨他。他的心漸漸被恐懼占據,只是他不能開口,一旦開了口,那路家的一家老小就完了。
小瓶子拽著路占城的衣領,拉扯著走了出去。
楊清寧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,不禁有些好奇,便掀開帘子往外看,恰巧凌南玉上車,他頓時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,不過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態,道:「人呢?」
「這事交給我便可,你只需好好養病。」
這語氣怎麼聽怎麼熟悉,卻不應該出自凌南玉之口,不禁讓他有些恍惚,感覺面前的人是凌璋。
楊清寧猶豫片刻,出聲問道:「殿下可是在生氣?」
「我為何生氣?」凌南玉進了車廂,將車門關上,又放好了帘子。
楊清寧仔細瞧著凌南玉,道:「之前奴才與殿下有過爭執,殿下是否還在生氣?」
凌南玉與他對視,「你覺得自己錯了?」
楊清寧搖搖頭,道:「奴才自問並未做錯。」
「那你為何覺得我生氣了?」凌南玉的臉上看不出表情。
凌南玉的言行舉止十分反常,楊清寧不禁皺緊了眉頭,道:「殿下說話的語氣以及神態,都在告訴奴才,殿下很反常,若不是生氣,那又是為何?」
「那我怎樣才算正常?像個小孩子一樣,纏著你,賴著你,抱著你撒嬌,事事聽你的?」
若之前只是猜測,那現在楊清寧已經確定,凌南玉在生氣,或者說在傷心,可能是他無意間的話語或者舉動傷了他。
「殿下心裡有什麼話便只說,不要憋在心裡。」
看著楊清寧眼底的心疼,凌南玉再也無法保持平靜,甚至沒出息地紅了眼眶。他撇過頭去,道:「憑什麼你讓我說,我就說。」
楊清寧嘆了口氣,道:「不說便不說,殿下長大了,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,奴才明白。」
聽楊清寧嘆氣,凌南玉心下一緊,本能地轉過頭去,即將出口的話,在觸及到楊清寧蒼白的臉色時,又吞了回去。
「殿下不必糾結,您想說便說,不想說便不說,全憑自己的心意便可。」
凌南玉沒說話,車內安靜了下來,楊清寧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,隨後閉上了眼睛。
凌南玉看著他,眼中有情緒翻湧,既心疼又委屈,胸口悶悶的,有些窒息的感覺,他也不明白為何會這樣難受,明明一刻也離不開他,卻偏偏嘴硬的不說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