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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婿告退。」
郭宇飛躬身退出門外,忍不住回頭看了看,隨即快步走了出去。待他回到侍郎府,徑直去了鴻夢嵐所在的紅梅園。
鴻夢嵐聽到回稟有些詫異,兩人的夫妻感情早就消磨殆盡,如今也不過是頂著夫妻名頭的陌生人,郭宇飛已經許久沒來過她的院子,今日來也不知是所為何事。見他進來,鴻夢嵐甚至沒有起身迎接的打算,淡定地坐在床前繡著花,她的女兒馬上就要出嫁了,得趕緊將她的嫁衣繡出來。
郭宇飛心裡也清楚,這些年他因為寵妾滅妻,與鴻夢嵐的夫妻關係有名無實,也不奢望她與那些小妾一樣,對他俯首帖耳,能讓他進門就不錯了。
「今兒吹得什麼風,把侍郎大人給吹來了。」
郭宇飛聞言臉上一熱,自顧自地走到鴻夢嵐身邊坐下,道:「夫人這是給妙兒繡嫁衣呢。」
「侍郎大人公務繁忙,無暇顧及妙兒的婚事,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要多看顧些,否則侍郎府嫡女出嫁,竟辦的十分寒酸,侍郎府丟得起這人,我們鴻府丟不起。」
說起這事,鴻夢嵐心中就一陣氣悶,堂堂侍郎府嫡女出嫁,身為父親竟不管不問,甚至連嫁妝都不想出,只盯著她那點陪嫁,真是無恥至極!
郭宇飛的臉色有些難看,抬頭看向一旁侍候的丫鬟,道:「你先出去,我有事跟夫人商議。」
巧珍沒有動彈,抬頭看向鴻夢嵐。
鴻夢嵐將針別在繡布上,抬頭看向郭宇飛,道:「大人有話直說便可,我身邊侍候的丫鬟嘴巴都緊,即便聽到什麼不該聽的,也不會說出去。」
郭宇飛微微皺眉,想到鴻夢嵐身後的鴻吉,生生將怒氣壓了下去,道:「以前是我識人不清,沒想到孟氏是個禍害,如今算是看清了她,夫人是當家主母,這內院的事還得夫人出面。」
鴻夢嵐驚訝地看著郭宇飛,道:「大人這是病了,還是吃錯藥了?孟氏可是大人的心頭肉,平日裡就算掉根頭髮,大人都心疼得要死。今兒這是怎麼了,這孟氏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,讓大人突然轉變了態度。」
郭宇飛將孟秀枝慫恿他去鴻府的事說了一遍。
「就這樣?」鴻夢嵐半信半疑地看著他。
「若非岳父大人攔下了我,這會兒說不準咱們也和李家一樣。那孟氏定是旁人安插在我身旁的細作,不能再留在身邊。夫人不是向來對她不喜嘛,找個由頭把她打發了吧。」
郭宇飛說這話時神色平靜,語氣那叫一個理所當然,就好似在說一個物件,而不是前一刻還心肝寶貝叫著的愛妾。
鴻夢嵐看著他笑了起來,道:「我是不喜孟秀枝,卻也不想當槍使,若大人想把她打發走,那就自己去吧,我還要為妙兒繡嫁衣,沒那個閒工夫。大人慢走不送。」
鴻夢嵐說完低下頭,繼續繡著手中的嫁衣,不想再搭理這個冷心冷性的薄情男。
郭宇飛看著鴻夢嵐,臉色變了又變,若不是礙於她背後的鴻吉,早就把她休了。越想越氣,他猛地站起身,抬腳便走了出去。
鴻夢嵐看著被放下的帘子,自嘲地笑了笑,道:「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,才看上這麼一個薄情寡性的男人。」
「當初他待小姐千依百順,溫柔體貼,還曾發誓一輩子只娶小姐一人,誰能想到他竟是這種人,只能說人心難測。」巧珍忍不住嘆了口氣,安慰道:「以後小姐只管過好自己的日子便可。」
「我只是覺得自己蠢,當初竟還因為他和父親鬧了一場,果然還是父親看人准啊。」
巧珍猶豫片刻,道:「小姐,若您過得不痛快,待小小姐出嫁後,便和離吧。」
「和離?」鴻夢嵐眼睛亮了亮,隨即又暗淡了下來,道:「即便父親不在乎名聲,容得下我這個不孝女,我也不能和離,有個和離過的母親,妙兒在婆家的地位會一落千丈。算了,過一日算一日吧。」
郭宇飛剛回到侍郎府,凌南玉這邊就得了信兒,一邊給楊清寧磨墨,一邊說道:「李孟德一家還在詔獄裡關著,眼看著就要上法場,這郭宇飛怎麼就認為自己能逃得過去呢?」
「人為財死鳥為食亡,只要有足夠的利益,便有人前仆後繼,這不奇怪。」楊清寧繼續勾畫著圖紙,接著說道:「不過我很好奇,鴻閣老這麼精明的一個人,怎麼會挑這麼個女婿。」
凌南玉搖了搖頭,道:「阿寧你說,鴻閣老是否會參與其中?」
「不會。」
「為何?」
楊清寧不答反問:「皇上,自你回京以來,內閣可曾催你選秀?」
凌南玉仔細回想了一下,道:「沒有。」
楊清寧微微一怔,隨即抬頭看向凌南玉,問道:「先皇在臨駕崩之前,是否召見過內閣?」
「是。」凌南玉腦海中靈光一閃,瞬間明白了楊清寧的意思,道:「阿寧是說內閣知曉遺詔一事。」
楊清寧深吸一口氣,道:「恐怕是的。」
第153章 重回京都(12)
「若當真如此, 那豈非父皇召見的人都知道遺詔的事?」
楊清寧之前也沒想到,就是方才聽凌南玉說,內閣從未催促過他選秀, 這才有所懷疑,「恐怕是的。」
凌南玉的眼睛亮了起來, 緊接著問道:「那是否說明他們已經默認了我們的關係, 所以不曾提過選秀,也不曾對我們住在一起有過質疑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