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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是,不是!阿寧,除了這一件,我答應你的其他事,我都會做到……」
「我要離開京都。」楊清寧打斷凌南玉的話,看著他的眼睛,道:「你答應過,不會勉強我。」
凌南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,「你……要走?」
「是,既然皇上不能信守承諾,那我也沒留下的必要。」
「你怎會這般輕易便說出要離開的話?你的心不會痛嗎?你……」凌南玉想問『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』,可怎麼也問不出口,他害怕聽到楊清寧說『沒有』。
楊清寧的心怎會不痛,只是他要讓凌南玉認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,否則有第一次,就會有第二次,「人無信不立,是皇上失信在先,怪不得旁人。」
看著楊清寧面無表情的臉,凌南玉心裡十分難過,道:「是我不對,除夕宴上我保證絕口不提遺詔的事,你別走,行嗎?」
「皇上答應事,就必須做到,否則便不要輕易許諾。」
見楊清寧緩了神色,凌南玉試探地上前,握住了他的手,道:「嗯,只要你不走,你說什麼就是什麼。」
楊清寧這次沒有躲閃,也沒有掙開他的手,而是直視他的眼睛,道:「皇上可是覺得委屈?」
凌南玉看著他,搖了兩下頭便停了下來,隨即誠實地點點頭,道:「我確實是失信於你,但這不是不在乎你,而是太在乎。」
「這世上有許多人都抱著『我在乎你』、『我為你好』的心態,做著違背對方意願的事,你認為那是『你愛我』的表現,而事實卻是你在用這種辦法來控制我。若你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,你可以控制我的身體,我沒有反抗的餘地。若你想成為我的愛人,那我就是個擁有獨立思想的人,而並非你的附屬品,你便不能這麼做。」楊清寧極其認真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。
凌南玉似懂非懂地看著楊清寧,好像明白了什麼,卻又不是很明白,「可我沒想過控制阿寧。」
他們兩個的成長環境不同,凌南玉一時理解不了也是情有可原,不過該說的,楊清寧必須說清楚,「有些控制是看得見的,是行為上的限制;有些控制是看不見的,是思想上的限制。我要做的是你的愛人,而不是被困住的木偶。」
「那你……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?」凌南玉下意識地握緊了楊清寧的手,緊張地等著他的答案。
楊清寧察覺到他的情緒,不禁無奈地笑了笑,道:「這麼多年的相處,你應該了解我的性子,若是不喜歡,我會跟你回來?不過喜歡歸喜歡,我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,若是你越過這條線,即便我再喜歡,也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。」
得到肯定的答案,凌南玉心裡的難過瞬間消散,伸手抱住楊
清寧的身子,道:「阿寧,以後若我惹你生氣了,你打也好罵也好,想怎麼出氣都成,能不能不提『離開』這兩個字?」
「陳慧的事我並未怪你,因為我知道你讓陳慧去西南,並非全是私心。遺詔的事我怪你,不僅是因為你未能信守承諾,還怕你武斷專橫。你是一國之君,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,關乎整個南凌,萬千百姓,切記要三思而行。」
凌南玉忙不迭地點頭,道:「嗯嗯,阿寧說的,我一定做到。那你是否能答應,不輕易說『離開』這兩個字。」
楊清寧沉默了片刻,道:「好。」
凌南玉抱緊楊清寧的身子,委屈巴巴地說道:「阿寧,你方才真的嚇到我了。」
「若不想有下次,皇上最好不要失信於我。」
「不敢了,再也不敢了!」
一旁站著的小順子不禁長出一口氣,別說凌南玉,就是他在聽到楊清寧要走的時候,也被嚇了一跳,他無法想像若是楊清寧真要走,會是怎樣一副場景,好在凌南玉及時改了口。
一直保持沉默的小瓶子開了口,「老爺,外面冷,回屋吧。」
凌南玉這才鬆開楊清寧,拉著他朝著清暉園走去。
臘月二十八,臨近新年,家家都在準備年貨,本來就熱鬧的街道,如今人來人往,人人臉上都帶著喜氣,期望能過個好年,來年有個好年景。
要說這一日最熱鬧的地方在哪兒,那就莫過於位於城東的淨美閣,今兒重新開業,不僅新品多,優惠力度還大,尤其聽說丹青公主會來捧場,京都的貴婦便都行動了起來,一大早就見門口聚著許多人,都是大戶人家的下人,主家的馬車就停在不遠處。
楊清寧雖然沒打算出面,卻一早便來了淨美閣對面的茶樓,包了間雅間,看著樓下的情況。
「開門了,開門了!」不知是誰喊了兩聲。
眾人紛紛朝著門口看去,從裡面走出十二名女子,身上的穿著和首飾都一模一樣,都是大紅色繡花夾襖,配大紅色的裙子,袖口和領口的白色兔毛是點睛之筆,看上去不僅喜慶,氣色還好。
十二名女子分成兩隊,來到既定的位置站好,她們的模樣長得都好,再加上這通身的氣派,不禁讓人眼前一亮,不似哪家的丫鬟,倒似誰家的小姐。
十二名女子身後,走出的是淨美閣的掌柜,名叫徐二娘,之前也經營過胭脂鋪,因為一些原因,不得不關張大吉。聽聞淨美閣招掌柜,便自告奮勇地報了名,被小瓶子看中,讓她做了淨美閣的掌柜。徐二娘長得很嫵媚,舉手投足儘是風情,今兒也穿了一身大紅,只是比那十二名女子的打扮要成熟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