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拔了他的舌頭,凌璋就是想讓自己斷了念想,他對別人狠,對自己更狠。
高勤明白凌璋的意思,深深彎下了腰,「皇上英明。」
「你去準備準備,朕要寫詔書。」
「是,皇上。」
高勤將筆墨和玉璽全部拿了過來,凌璋起身來到桌前,斟酌片刻,便落了筆,洋洋灑灑數百字,一氣呵成。
高勤就在旁邊,自然看清了詔書的內容,不由心中悲痛,道:「皇上,您這是……」
凌璋坦然說道:「這是朕的遺詔,若朕哪一日去了,你便將遺詔拿出來,交給太子。」
「皇上,您……」高勤紅了眼眶,實在說不下去。
「你跟在朕身邊幾十年,是朕最信任的人,這份詔書就交給你了,一定要保存好。」
高勤擦擦眼淚,跪在了地上,道:「皇上放心,奴才定誓死保護詔書,不負皇上所託!」
凌璋繼續叮囑道:「若朕犯毒/癮時,失了神智,一切聽從太子安排,就算朕當時說了什麼於太子不利的話,你也無需聽,可明白?」
「奴才明白。」
「好,朕累了,想歇會兒。你去將奏摺拿過來,朕睡醒了好批閱。」
「是。」高勤猶豫了一瞬,道:「皇上,虞嬪還在偏殿,您看該如何處置?」
「念在她服侍朕一場的份上,就留她一具全屍。」
「是,奴才明白了。」
高勤侍候凌璋躺下,將遺詔小心地鎖進盒子裡,又放到了隱秘之處藏了起來,這才回御書房搬運奏摺。
偏殿中,路淑婷忐忑不安地等著,回想之前與楊清寧的對話,越想越覺得不對,越想心中越慌,突然覺得過往看到了都是假的,好似從未看清過身邊的人一樣。
殿門突然被人推開,路淑婷心裡一緊,轉頭看了過去,只見高勤抬腳走了進來,身後還跟著幾名內侍,其中三名內侍手中都端著托盤,一個放著白綾,一個放著酒壺、酒杯,一個放著匕首。
路淑婷一看便知他們是來做什麼的,下意識地站起身,往後退了兩步,道:「你們這是要做什麼?」
「路大人已經認罪,皇上命咱家送娘娘上路。」
「這不可能!父親不可能做出這種事,你們定是在騙我!」路淑婷紅了眼眶,不願相信高勤的話。
高勤讓身後的內侍上前,道:「皇上口諭,念在娘娘侍候皇上一場的份上,留娘娘一具全屍,還請娘娘選一個死法。」
路淑婷從那三個托盤上一一掃過,眼淚瞬間奪眶而出,道:「皇上為何不肯見我一面?難道這幾年的寵幸都是假的?」
高勤冷眼看過去,道:「路大人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,皇上能給娘娘留具全屍,已是格外開恩,娘娘該感激才是。」
「父親當真承認那毒是他下的?」
「是,不僅承認,還肆無忌憚地威脅皇上,皇上已下令拔了他的舌頭,明日午時凌遲處死。」
路淑婷聞言一個踉蹌,癱坐在地上,哭著說道:「父親果真利用我給皇上下毒?他果真利用我給皇上下毒!我可是他的女兒啊,他為何要這麼對我?」
想到凌璋的慘狀,高勤心中便怒火中燒,連帶著對路淑婷心懷恨意,道:「娘娘不是路尚書的女兒,是路夫人和路大有私通,所剩下的私生女。」
「你在說什麼?」路淑婷怔怔地看著高勤,過了一會兒,又突然回過神來,激動地吼道:「你在胡說什麼!我是父親的女兒,你不要血口噴人!」
「若是親生女兒,路尚書怎捨得借娘娘的手,給皇上下毒?還有路夫人對路大有的態度,一個表親而已,竟看得比自己的女兒還重,娘娘就從未有過懷疑嗎?」
路淑婷轉開視線,腦海中不斷有畫面浮現,不停地搖著頭,呢喃道:「不可能,這絕對不可能……」
高勤見路淑婷崩潰,心中十分痛快,道:「咱家還得侍候皇上,實在忙得很,娘娘還是儘快選擇為好,否則只能由咱家幫著選了。」
路淑婷神情呆滯地轉頭看了過去,慢慢爬起身,走了過去。她在端著毒酒的內侍身旁停下,最後看向高勤,乞求道:「我想見皇上最後一面。」
「皇上不想見娘娘。」
路淑婷慘笑一聲,道:「原來我這一生就是個笑話!」
她拿起酒壺,打開酒壺的蓋子,一仰頭喝了下去,隨後將酒壺扔在地上,撕心裂肺地朝著門口喊道:「父親,我恨你!母親,我恨你!皇上,我恨你!」
毒很快發作,路淑婷吐出一口鮮血,倒在了地上,身子不自覺地抽搐了幾下,很快便氣絕身亡。
高勤命人將屍首拖走,轉身離開了偏殿。
東宮,凌南玉送楊清寧回來後,馬上就要回乾坤宮,被楊清寧攔了下來,道:「殿下,皇上要你午後再去,定是有事要處理,不想讓你知道,你此時過去,豈非違背皇上的意願?」
凌南玉擔憂道:「父皇現在的情況,我怎麼放心得下?」
楊清寧安慰道:「殿下放心,毒/癮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再次發作,頻率一般不會這麼快。」
凌南玉猶豫片刻,挨著楊清寧坐了下來,道:「你說父皇要處理什麼事,非要瞞著我?」
楊清寧想了想,道:「奴才猜測應該與路家的事有關。」
「你是說父皇要處置路家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