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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陳鈺?是永壽侯的兒子,那個禁衛軍統領嗎?」
凌璋有些驚訝,沒想到凌南玉竟知道陳鈺,「玉兒知道他?」
「之前小寧子被秦淮那個壞蛋叫去查案,曾跟玉兒提起過他,所以玉兒聽過他的名字。只是他為何要害玉兒和小寧子?玉兒都沒見過他,是因為小寧子查的那個案子嗎?」凌南玉困惑地看著凌璋。
凌璋抱著他走近飯廳,隨意地坐了下來,「玉兒身處這個位置,本身就招人嫉恨,所以在與人相處時,定要多幾分防備之心。」
凌南玉天真地問道:「父皇說的是否就是『防人之心不可無』的意思?」
「是,玉兒能學以致用,父皇很是欣慰。」
「小寧子經常說這句話。」凌南玉臉上揚起得意的笑,道:「玉兒還知道這句話前面還有一句,叫『害人之心不可有』。」
凌璋聞言一怔,沉吟片刻,道:「玉兒身處這個位置,只需記住後面一句便可,前面一句不必理會。」
「為何?」凌南玉為難地皺起小眉頭,「玉兒不想做壞蛋。」
凌璋被他可愛的模樣逗笑,「父皇並非讓玉兒做壞蛋,只是為政者,有些事明知不能做,也必須去做,這就是身處咱們這個位置的無奈。」
「玉兒不懂。」聽完凌璋的解釋,凌南玉反而更困惑了,小米頭皺成了疙瘩。
凌璋聞言無奈地笑了笑,輕撫他皺緊的眉頭,「玉兒還小,以後經歷的事多了,便會明白朕的意思。」
「父皇,您也做過什麼不該做的事嗎?」凌南玉好奇地睜大眼睛。
凌璋點點頭,嘆息道:「做過。不該殺的人,父皇殺過,不該留的人,如今也活在世上,即便朕是帝王,也有許多無奈,這就是穩住江山要付出的代價。」
「原來父皇也有自己的苦惱。」凌南玉伸出小手,輕輕地拍了拍凌璋的發頂,小大人似的說道:「父皇不怕,等玉兒長大了,就能替父皇分擔了。」
凌璋被他稚嫩的動作感動,心裡暖洋洋的,握住他的小手,道:「好,那朕等著。」
兩父子一起用了午膳,凌璋又哄著凌南玉睡了午覺,這才起身回了乾坤宮。
一個月後,凌璋頒下聖旨,陳、徐兩家意圖刺殺三皇子,圖謀不軌,本應滿門抄斬,因有三皇子求情,特改判如下,家中十二歲以上男丁,發配遼東充軍,其餘人皆貶為奴籍。
朝中大臣皆對此事有所猜測,只是事關皇家醜聞,他們不敢宣之於口,本以為這兩家必死無疑,沒想到竟只是發配充軍,和貶為奴籍。後來,他們仔細一琢磨便明白了,凌璋這是在為凌南玉造勢,也就是說凌璋有意將太子之位傳給凌南玉。
果然不出所料,就在凌南玉十歲生辰時,凌璋便下旨立凌南玉為太子。而原本應該暴斃的凌璋活得好好的,僅用四年的時間,便從朝中三大勢力手中奪回政權。
過了四年張明華依舊被禁足,張瑞之也被凌璋找了個藉口,剝奪了國公的稱號,張燁自被抓進錦衣衛,就沒再被放出來,如今也算是詔獄的老人,只是精神有些失常。
後來,楊清寧才知道,並非張明華沒派人來找凌南玉,只是被凌璋的人攔了下來,明著來的就趕走,暗著來的就殺了,東宮被凌璋保護的如鐵通一般。
楊清寧打聽過小瓶子的下落,可打聽來打聽去,也沒他的音訊,楊清寧便以為他是被凌璋的人殺了,還因此傷心了許久。
還有小六子,自楊清寧醒來,他就失蹤了,生不見人死不見屍,他到底是陳鈺的人,還是被捲入其中,與漪瀾宮又到底是什麼關係?
直到八年後,一個人的再次出現,給了楊清寧一個意外之喜。
「小瓶子?」八年的時間,小瓶子的模樣變了許多,變得更加成熟,膚色也黑了許多,楊清寧差點不敢認。
「公公,許久未見。」
楊清寧在打量小瓶子時,小瓶子也在打量著他,八年的時間過去,楊清寧的相貌竟沒什麼變化,只是臉色略有些發白,身子也比以前單薄了些,若不開口,多數人會將他誤認為是弱柳扶風的女子。
「八年!」楊清寧將枕頭豎起,靠坐在床頭,沒好氣地說道:「這八年你都去哪兒了,咱家以為你……還因此傷心了一陣子。」
小瓶子聽說楊清寧為他傷心過,心裡有種別樣的滋味,耳朵突然有些發燙,他不自在地移開視線,道:「不辭而別是奴才的不是,還請公公見諒。」
「你快仔細說說,你不在坤和宮,都去了何處?」楊清寧指了指床邊的圓凳,「坐下慢慢說。」
小瓶子依言坐了下來,答道:「奴才奉命去了西南。」
「去了西南?」楊清寧聞言皺起了眉頭,下意識地小聲說道:「皇后娘娘派你去的?」
說到這兒,楊清寧突然反應了過來,東宮內有凌璋的暗衛保護,小瓶子卻能在深更半夜潛進他的臥房,還不曾驚動任何人,這難免有些奇怪。
見小瓶子沒有回答,楊清寧接著說道:「徐家之前鎮守西南,後因受麗妃連累,被收回了軍權,不過收回軍權並不順利……」
暗衛先於徐府送信的人趕到西南,重傷了徐珍兒的大哥徐敏之,卻因不熟悉地形,讓他給逃了。之後,徐敏之聯繫其親信試圖反叛,幸好護國公陳明威及時趕到,才穩住軍心。只是徐敏之並不死心,帶著其手下在西南占山為王,騷擾西南邊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