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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珍兒笑了笑,道:「皇后娘娘向來寬以待人,娘娘身邊的人自然也不例外,本宮明白。」
楊清寧看著兩人你來我往,雖然他們臉上含笑,說出的話卻另有深意,讓他忍不住感慨:不愧是宮裡人,勾心鬥角都是家常便飯。
小六子見徐珍兒不肯走,索性閉了嘴。徐珍兒雖然只是妃位,卻深受皇上寵愛,加之其家世顯赫,便是皇后當面也要讓她幾分,更何況他這個小小的奴才。
房間內安靜了下來,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,氣氛有些微妙,直到王秀春為凌南玉診完脈。
見王秀春收回手,徐珍兒出聲問道:「王太醫,三皇子的情況如何?」
王秀春眉頭緊鎖,忍不住嘆了口氣,道:「三皇子氣息微弱,脈搏也是時有時無,怕是……微臣只能盡全力醫治,能否保住性命,就只能看天意了。」
「怎會如此嚴重?」徐珍兒也隨之皺起了眉頭。
「殿下傷得是後腦,且十分嚴重,微臣也只能說盡力救治。」
楊清寧的心跌進谷底,看著床上的凌南玉忍不住紅了眼眶,多好的孩子啊,為了護著他,竟要丟了性命……
就在此時,紅棠和綠萼走了進來,身後還跟著太醫吳恩德。
紅棠看了一眼王秀春,躬身說道:「娘娘,吳太醫到了。」
徐珍兒換頭看向吳恩德,「吳太醫,你也去給三皇子診診脈,務必要保住三皇子的性命。」
「是,娘娘。」吳恩德瞥了一眼王秀春,朝著床邊走去。
王秀春見狀微微蹙眉,眼中閃過不滿,卻並未多說什麼,讓開了床邊的位置。
徐珍兒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,明白他心中所想,道:「王太醫莫要誤會,本宮不是不相信你的醫術,只是三皇子是皇上目前唯一的血脈,他不能出事。」
王秀春聞言忙說道:「娘娘言重了,微臣並無此意。」
吳恩德診完脈後,其說詞和王秀春相差不大,也是說凌南玉命懸一線,怕是救不回來了。
徐珍兒聽後嘆了口氣,道:「你們要盡全力救治,需要什麼藥材儘管開口,皇后娘娘與本宮定然會全力支持。」
小六子聞言臉色有些不自然,卻還是笑著說道:「娘娘放心,奴才定如實稟告皇后娘娘。」
「那就有勞公公了。」徐珍兒轉頭看向紅棠,道:「你留下,幫忙照看三皇子,若有什麼情況,即刻回來稟告。」
紅棠雖有些不情願,卻並未多說,應聲道:「是,娘娘。」
「本宮會將此事稟告皇上,兩位太醫還需多多上心。」
想想凌南玉的身份,兩人相互對視一眼,道:「是,娘娘。」
徐珍兒沒再多說,掃了一眼凌南玉和楊清寧,轉身離開了冷宮。這種地方,無論如何她都不想住進來。
待徐珍兒離開後,小六子轉頭看向楊清寧,給他使了個眼神,隨即轉身離開臥房。
楊清寧猶豫片刻,也起身跟著來到了院子裡,道:「公公,您有何吩咐?」
「你少跟咱家裝蒜。」小六子冷眼看著楊清寧,小聲說道:「咱家問你,麗妃娘娘為何會來冷宮?」
「殿下傷重,若有個萬一,奴才也得死。奴才不想死,便翻牆出去,想求宮裡的貴人給殿下請太醫,正巧撞上了麗妃娘娘。娘娘心善,便隨奴才回來查看情況,還給殿下請了太醫。」
楊清寧表現出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,來混淆小六子的視聽。
「麗妃可有問殿下如何傷的,你又是如何說的?」
楊清寧說的沒錯,若凌南玉死了,他也活不了,這理由說得過去,小六子輕易便接受了這樣的說詞,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,做得出這樣的事。
「奴才說殿下是不小心跌倒,頭磕到了石頭上。」楊清寧壓低聲音,道:「公公放心,不該說的,奴才一個字也沒說。」
「那你臉上的傷?」
「是奴才犯了錯,被罰掌嘴所致,奴才自己打的。」
小六子長出一口氣,拍了拍他的肩膀,道:「你小子有前途。」
楊清寧諂媚地笑了笑,道:「奴才也是逼不得已才進了冷宮,以後還得仰仗公公多提攜。」
小六子瞧了瞧房門的方向,「只要你聽話,咱家會在馬公公面前美言幾句,就算不能讓你出冷宮,以後的日子也會好過得多。」
「多謝公公!您的大恩,奴才銘記於心,甘願為公公鞍前馬後,當牛做馬。」楊清寧豎起手指,一副要賭咒發誓的模樣。
小六子滿意地笑了笑,將他的手按下,道:「這裡你盯著點,咱家還得回去稟告。」
楊清寧心領神會,道:「是,公公放心,奴才一定辦好。」
小六子轉身離開,楊清寧目送他走出宮門,剛轉身就看到了門口站著的紅棠,嚇了他一跳,慌忙打招呼道:「紅棠姑娘。」
紅棠步下台階,走到楊清寧身邊,眼中帶著幾分鄙夷的神色,道:「看樣子你與坤和宮的人相談甚歡啊。」
「奴才如今身在冷宮,誰都不敢得罪。」楊清寧故意摸了摸自己紅腫不堪的臉。
紅棠見狀眉頭微蹙,眼中的鄙夷收斂了些許,道:「你臉上的傷是誰打的?」
「是奴才自己打的。」楊清寧的眼神有些躲閃,「紅棠姑娘,奴才要去侍候殿下,失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