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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殿下快去寫吧,不然今日怕是又要晚睡。」
「嗯,我這就去寫。」凌南玉說完,便跳下凳子跑了出去。
楊清寧一愣,沒想到凌南玉竟這般痛快便答應了,誰知過了一會兒,小五子便把筆墨紙硯全部搬了過來,放在了楊清寧臥房的桌子上。
凌南玉笑眯眯地走進來,一屁股坐了下來,拿起筆寫了起來。
楊清寧看得一陣好笑,終於明白凌南玉為何答應得這般乾脆。他轉頭看向小五子,道:「再去添些碳火,讓屋子裡再暖和些。」
「是,奴才這就去。」
凌南玉小大人似的說道:「小寧子若是累了,直接睡就成,我在這兒看著呢。」
「殿下長大了,奴才很是欣慰。」
「嘿嘿,今日我量了身高,比之前長高了這些。」凌南玉說著拿手比劃了比劃。
「是嗎?那以殿下長高的速度,很快就能趕上奴才了。」
凌南玉重重地點點頭,「嗯嗯,等我長得和小寧子一樣高,就能保護小寧子了。」
「其實殿下一直在護著奴才,若非有殿下,奴才怎敢違抗秦公公的命令;若非有殿下,那些貴人又怎會高看奴才。奴才有今日的好日子,都是因為殿下。」
凌南玉的眼睛亮了起來,「小寧子說的是真的嗎?」
「自然是真的。」楊清寧溫柔地笑著,「所以殿下已經很棒很棒,等殿下長大了,想必會更加厲害,奴才以後全指著殿下憐惜了。」
凌南玉被誇得笑彎了眉眼,渾身充滿幹勁,「今日我要練字三十張。」
楊清寧一愣,隨即說道:「好啊,明日鴻大學士看了,定會誇讚殿下勤奮。」
凌南玉不再說話,拿起筆認認真真寫了起來,三十張與他來說確實有些吃力,不過他還是在午夜之前,將字全部寫完,而且每一張都寫得極為認真。
待他寫完,累得小手直哆嗦,楊清寧心疼得為他揉了許久,結果發現他竟躺在他身邊睡著了。不想吵醒他,楊清寧便輕輕將他放好,由著他在臥房裡歇了。
後面幾日,日日都是如此,楊清寧終於意識到不對,心裡既好笑又無奈,不由感嘆道:這孩子也太粘人了。
鴻吉信守承諾,第二日便拿了些書過來,楊清寧簡略地看了看,不禁有些驚訝,他還以為鴻吉會給他帶些四書五經之類的書,沒想到他帶來的不是手札,就是遊記,寫得生動有趣不說,還能從中悟出道理,確實是不錯的書籍。
當然這書中還夾著紙條,上面寫著最近一段時日朝廷的動向。陳鈺被凌遲處死後,吳乾軍接替了他的位置,成了禁衛軍統領。徐珍兒被押入死牢後,沒多久便因傷心過度流產,只剩下半條命。
與之交好,有著利益牽扯的朝臣,不明所以者,紛紛上書求情,一律吃了掛落,甚至降職免官,自此後,便無人再敢替他們求情。
自除夕宴後,護國公陳明威一直告病在家,眾人皆猜測是因他與陳述交好,唯恐被牽扯,這才躲在家中,以明哲保身。
張明華被禁足,安國公張瑞之多次求見凌璋被拒,聯合朝臣上書,逼迫凌璋給個說法,凌璋在殿上直接讓高勤,將一封奏摺給張瑞之,張瑞之看後面色大變,護國公府自此大門緊閉,謝絕外客!
這日,凌璋來東宮看凌南玉,順便召見了楊清寧。
經過幾日修養後,楊清寧的身子好了些許,至少能下床走動了。他走進大殿,想要行禮,被凌璋阻止道:「你身子不好,免了吧。」
「多謝皇上。」
凌璋打量著他,臉色比以往要白上許多,臉頰上的肉也沒了,整個人瘦了一圈,他本就男生女相,如今又是一副柔弱的病態,便更像芊芊弱質的女子了,極易勾起人的保護欲。
「這次你捨身護主有功,想要什麼獎賞?」
楊清寧深吸一口氣,隨即跪倒在地,「奴才想求皇上對陳徐兩家家眷從輕發落。」
這些天楊清寧一直在被這個問題困擾,他本可以袖手旁觀,有了捨身護主這個保護傘,只要不犯大錯,他便能衣食無憂地過完這一生。只是他到底不是古代人,無法坐視株連這種殘忍的罪刑,若什麼都不做,他怕是這輩子都難心安。
凌璋沒想到楊清寧會為張徐兩家求情,淡淡地說道:「你可知為他們求情者,都是什麼下場?」
楊清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「奴才有所耳聞。」
「你不會以為救了玉兒,就可以肆無忌憚吧。」
第59章 皇后的反擊(11)
東宮內, 楊清寧跪在地上,凌璋淡淡地看著他,這畫面似曾相識, 凌璋的一句話依舊能讓楊清寧膽戰心驚,「你以為救了玉兒, 就能肆無忌憚?」
「奴才不敢!」楊清寧的身子又伏低了幾分, 「奴才這麼做是為了殿下。」
「哦,此話怎講?」
「在外人看來, 此事是因殿下而起……」
「在外人看來……」凌璋打斷楊清寧的話,輕飄飄地說道:「這般說來你知外人不知之事?」
楊清寧的身子一僵, 冷汗頓時冒了出來, 道:「不敢欺瞞皇上, 秦流被殺一案, 奴才曾奉命調查,並非不了了之,而是已猜到其中內情。」
「既然已猜到其中內情,為何不上報?」凌璋的語氣沒有起伏, 讓人聽不出情緒。
楊清寧越發緊張,手心裡全是汗,他清楚若不能給凌璋一個滿意的答案,被發落的便成了他。他斟酌片刻, 小心答道:「奴才與殿下雖住在東宮, 卻是無根無基,似那水中的浮萍,奴才不敢牽涉其中, 只能選擇明哲保身,還請皇上恕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