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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皇上……」徐珍兒還想再說, 卻被凌璋一個眼神制止,那眼神很冷, 就好似在看一個死人, 嚇得徐珍兒一時不敢再說話。
張明華嘴角勾起得意的笑, 繼續問道:「吳恩德, 該你說了。」
吳恩德抬頭看向徐珍兒,見她也在看著自己,不禁心虛地移開目光,他為徐珍兒效命, 是因為她拿住了他的把柄。兩年前,他曾有過一次誤診,導致一名宮妃死亡。只是那宮妃不受寵,位份也只是比宮女高一點, 所以無人問津, 也就沒人對他問責。也不知這事是怎麼被徐珍兒知曉的,竟拿住了他的把柄,威脅他為她效命。徐珍兒出手大方, 又深受凌璋寵愛,吳恩德覺得這是只賺不虧的買賣, 於是便爽快地答應下來,不曾想徐珍兒竟與陳鈺私通,還懷了身孕。他本不想管這件事,可這麼多年來,自己早就跟徐珍兒綁在一起,若徐珍兒出事,定會將他也咬出來,不得已他只能照他們的吩咐做。只是這事被張明華知曉,拿著他的妻兒老小作為要挾,為了保住他們的命,他不得不出來作證。
「微臣死罪,求皇上寬恕。」吳恩德趴在了地上。
凌璋淡淡地看著他,「你犯了何罪?」
「微臣犯了欺君之罪,不過微臣是受麗妃和陳鈺威脅,不得已才欺瞞皇上,求皇上從輕發落。」
「你何事欺瞞於朕?」
「皇上,麗妃並非懷孕五月,而是六月有餘。皇上若不信,可另讓太醫為麗妃診治,一診便知。」
徐珍兒臉色巨變,這可是無可爭辯的事實,她本能地看向陳鈺,眼淚頓時奪眶而出。
凌璋瞥了一眼徐珍兒,又看向敬事房的孫喜,「六個月前,麗妃可有侍寢?」
孫喜答道:「回皇上,六月時麗妃身子不適,故而皇上並未翻麗妃的牌子。」
凌璋看向高勤,吩咐道:「去叫太醫院院正過來。」
「是,皇上。」高勤聽到這兒,算是徹底明白了,徐珍兒和陳鈺當真有姦情,徐珍兒竟還懷了他的孩子。
高勤離開,大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當中,香蘭和德喜的供詞,他們可以說一面之詞。而吳恩德說的話,才是定死徐珍兒罪名最有利的證據,讓他們辨無可辨。就像他說的,只要再請個太醫為徐珍兒診治,就能清楚她到底懷孕多久,再對照敬事房的侍寢記錄,便知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凌璋的。
一切已成定局,徐家的人面色慘白,他們將迎來的是帝王之怒,他們要付出的是血的代價。
與他們同樣心情的還有陳述父子,他的臉色難看到極致,看向陳鈺的眼神冷到冰點,他在思索著還有沒有挽回的可能,是否能棄卒保車。
陳慧也是臉色慘白,無法相信他敬愛的大哥竟然做出這種事。就在這時,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楊清寧告誡他的話,不禁微微一怔,難道楊清寧早就知道了這一切?
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,高勤重新回了奉天殿,帶來的並非太醫院院正胡練,而是今日在太醫院值守的於准於太醫。
「啟稟皇上,胡院正不在太醫院,今日值守的是於太醫。」
凌璋點點頭,直接吩咐道:「過來給麗妃診治,瞧瞧她到底懷了幾個月的身孕。」
於准一怔,不過很快便回過了神,躬身領命,「是,皇上。」
於准上前想要為徐珍兒把脈,卻被她一把甩開。
徐珍兒不再狡辯,起身跪在了地上,平靜地說道:「皇上,不必多此一舉,臣妾腹中確實不是皇上的骨肉,臣妾願以死謝罪,只求皇上能饒過徐家其他人,他們對此事完全不知情。」
徐振羽的心頓時盪到了谷底,憤怒地罵道:「逆女,你怎能做出如此不知廉恥之事!」
「父親,女兒與陳鈺兩情相悅,您卻為了仕途,不顧女兒的意願,將女兒送進了宮,女兒……」
「麗妃娘娘。」陳鈺慌忙出聲,打斷了徐珍兒的話,狡辯道:「臣在娘娘入宮之前,確實對娘娘傾心不已。不過在娘娘入宮之後,臣便收了心思,還請娘娘自重。」
徐珍兒不敢置信地看向陳鈺,「你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
陳鈺並未理會徐珍兒,接著說道:「皇上,臣從未對娘娘有過越矩之事,是娘娘對臣糾纏不休,臣百般拒絕,娘娘皆置若罔聞,他們看到的情景,並非臣在糾纏娘娘,而是娘娘趁臣值守時糾纏臣。不過臣恪守本分,從未對娘娘行過苟且之事,娘娘腹中的孩子也與臣無關,還請皇上明鑑。」
夫妻本是同林鳥,大難臨頭各自飛,更何況陳鈺這種絕對利己主義者,只要能保住自己,他可以犧牲任何人。
「陳鈺,你怎能說出這種話?」徐珍兒的眼淚奪眶而出。
「臣早就勸過娘娘要忠於皇上,可娘娘……還請娘娘放過臣,臣不想死後,還要背
上如此罵名。」陳鈺始終低著頭,不曾看徐珍兒一眼。
「你在罵我不知廉恥?」徐珍兒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,沒想到自己深愛的男人,竟會說出這番話「當初是你時不時對我傾述衷腸,說沒有我的日子生不如死,我才一時心軟做了錯事,如今你竟顛倒黑白,如此詆毀我?」
「皇上,臣從未做過這種事,也從未說過這些話,這些都是麗妃娘娘為了保護真正的姦夫,而刻意編造出的謊話。」
陳鈺的話就像一把刀深深地刺進徐珍兒的心裡,讓她痛到了極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