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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與人為善,是性情使然,殿下總不能把奴才軟禁起來,不與人相處吧。」
「自然不能,所以我才懷疑自己病了。」
楊清寧看著他,心裡止不住嘆氣,這孩子太依賴自己了,這樣下去可不行,萬一他哪天走了,凌南玉怎麼接受得了。他思量了思量,道:「是奴才的錯,讓殿下過分依賴,奴才以為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日為好,讓殿下學會自己成長。」
「分開?」凌南玉下意識地握住了楊清寧的手,道:「我不要分開!」
「殿下太過依賴奴才,這樣與殿下的成長十分不利,奴才這也是權宜之計。」楊清寧安撫地拍拍他的手,道:「正巧奴才也打算接個差事,去城郊皇莊待一段時間,殿下可趁此機會學會自立。」
「城郊皇莊?可是城南皇莊?」
楊清寧點點頭,道:「是,殿下應該也有所聽聞,皇莊的管事是虞嬪娘娘的表舅,名叫路大有,在幾日前被人殺了,而且是挖心而亡,死狀極其駭人。」
凌南玉攥緊楊清寧的手,道:「你也說路大有死狀駭人,那皇莊定十分兇險,你怎麼去得?」
「殿下,這本就是御馬監的差事,只是其中牽涉虞嬪,所以底下的人不好管,只有奴才親自去一趟了。」
「那就稟告皇上派旁人去。」
「殿下方才還說不會軟禁奴才,這又是在做什麼?」
凌南玉聞言心裡一緊,急忙解釋道:「我不是那個意思,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。」
「殿下放心,奴才會稟告皇上,爭取多帶些功夫好的過去。」
凌南玉握緊楊清寧的手,道:「我不放心,我隨你一起去。」
「殿下不能去。」楊清寧果斷拒絕,道:「殿下是太子,那皇莊兇險,殿下要有個萬一,皇上定饒不了奴才。」
「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!」凌南玉委屈巴巴地看著楊清寧,道:「我擔憂你的安危,不讓你去,你就說我軟禁你。你擔憂我的安危,不讓我去,就不是軟禁我了?」
「奴才……」楊清寧不由一陣語塞,好像是有點雙標的意思,「殿下與奴才的身份不同……」
「在我心裡並無不同。」凌南玉打斷楊清寧的話,直視著他的眼睛,道:「我從未當小寧子是奴才,也從未在乎過什麼身份,可在小寧子心裡我是什麼?」
楊清寧看著面前的凌南玉,第一次覺得娃兒長大了,變得更加敏感,心裡想的也多了,「殿下可以不在乎身份,可奴才不能,若非奴才謹記自己的身份,皇上又怎會允許奴才守在殿下身邊?殿下如此聰慧,怎會不明白?」
凌南玉怎能不明白,只是就是明白他心裡才難受。見他紅了眼眶,楊清寧頓時有些心軟,伸手將他攬進懷裡,安撫地拍著他的脊背。
「你總說沒有自由,可我有嗎?」凌南玉抱緊楊清寧,悶悶地說道:「自我出生以來,踏出皇宮的次數甚至還不如你多,就因為我是太子,外面想殺我的人太多,你們擔心我的安危,不讓我出去,我聽你們的,可為何你們做的和說的不一樣呢。」
楊清寧被說得啞口無言,青春期來了,叛逆期也就來了,這孩子竟堵的他說不出話來。
唉,這娃兒越來越不好帶了。楊清寧忍不住在心裡嘆氣。
「我不管,你若要去,那我也去,你休想丟下我!」凌南玉第一次這般任性地與他說話。
楊清寧無奈地說道:「就算奴才答應,皇上那邊也定不會答應。」
「那你是答應了?」凌南玉推開楊清寧,明亮的眼睛期待地看著他。
想到凌南玉方才的話,楊清寧便再也硬不起心腸,遲疑了片刻,還是點了點頭,道:「奴才答不答應無關緊要,重要的是皇上的態度。」
「父皇那邊我去說,你答應就成。」
見他破涕為笑,楊清寧忍不住苦笑,道:「方才還說要分開一段時日,結果怎會如此。」
「不分開!」凌南玉抱緊楊清寧的身子,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裡,道:「之前是我自私,是我任性,我會改,我們不分開!」
楊清寧想要說話,卻覺得喉嚨有些癢,一張口便咳了起來。
凌南玉急忙鬆開楊清寧,緊張地問道:「對了,小寧子請太醫了嗎?太醫怎麼說?」
楊清寧擺了擺手,安撫道:「奴才沒事,就是舒坦日子過得久了,身子也跟著嬌貴了,受不得冷。」
見他並未咳個不停,凌南玉稍稍鬆了口氣,道:「若非要應付慶嬪,便不讓你去參加那勞什子宴會了。」
楊清寧笑了笑,道:「後來的事奴才聽說了,皇上雷厲風行,還真是讓人意外。」
凌南玉點點頭,「父皇說兩年前沒有處置慶嬪,是因為董家為朝廷解決了賑災糧。她若是不再生事,看在六皇弟年幼的份上,不會將她如何。可她不知悔改,依舊在圖謀皇位,便留不得了。」
楊清寧瞭然地點點頭,「董家大概還會和兩年前一樣,用錢買太平吧。只是如今與當年已大不相同,怕是這條路走不通了。」
「父皇也是這個意思。」
楊清寧拍了拍身邊的位置,示意凌南玉坐下,「慶嬪被關進冷宮,那六皇子呢,如今他不過五歲,皇上打算交給誰教養?」
「這個父皇沒說。」凌南玉坐了過去,不在意地說道:「大約會和五皇弟一樣,還是留在西華宮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