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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南玉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裡翻湧的情緒,繼續清理著密室的通道。楊清寧還在等著他,他不能因為任何事耽誤時間。
白鷹見他十根手指已血肉模糊,不禁蹙緊了眉頭,張了張嘴,可話到嘴邊又被吞了回去。這些年他守在凌南玉身邊,太清楚楊清寧在他心裡的位置,說句大不敬的,就連凌璋都比不上。如今楊清寧生死不明,他能如此平靜已是難得,若這樣能讓他心裡好受些,便由著他吧。
直到傍晚時分,才將密道清理乾淨,凌南玉率先沖了進去,看著面前完好的石門,不禁喜極而泣,他靠在牆上,撐著疲憊的身子,又哭又笑,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。
高勤和白鷹對視一眼,也稍稍鬆了口氣。
凌南玉來到門前,出聲叫道:「小寧子,你在裡面嗎?」
楊清寧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叫他,虛弱地睜開眼睛,朝著石門的方向看去。強烈的爆炸致使暗道塌了,密室的空氣越來越稀薄,即便他們熄滅了燭火,也不足以支撐他們長時間待在這裡,他們此時已是半昏迷狀態,算是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。
而就在此時,他仿佛聽到了凌南玉的聲音,難道是幻覺嗎?
「小寧子,你若是聽到就應我一聲。」
這次比方才又清晰了些,楊清寧虛弱地開口,「我在……」
他的聲音細弱蚊蠅,外面的人根本聽不清。
凌南玉聽不到回應,心裡又慌了起來,連忙說道:「快把石門打開!」
白鷹從方才開始,便在尋找打開石門的機關,也找到了那塊鬆動的牆磚,只可惜因為爆炸,致使機關損壞,根本打不開石門。
凌南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道:「打不開石門,就拿鏟子挖,快點!」
身後的人急忙應聲,過來兩名壯漢,拿著鏟子挖了起來,隨後白鷹又叫了兩人,負責往外運土。
「小寧子,你堅持住,我馬上就進來救你!」
依舊沒人回應,凌南玉的心慌得不行,不住地催促著,又過了小半個時辰,石門下面被挖穿,負責挖土的兩人率先爬了進去。
隨著空氣的流通,楊清寧的意識慢慢恢復,只是身體卻動不了,只能靠在牆上,看著凌南玉鑽進密室,快步朝他走來。
凌南玉見楊清寧醒著,鬆了口氣的同時,又十分委屈,紅著眼睛問道:「小寧子,為何我叫你,你都不應我?」
楊清寧想要伸手幫他擦眼淚,卻虛弱地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,道:「我應了……」
聲音小到貼著他都聽不見,凌南玉心裡越發慌張,「我帶你出去,我幫你叫太醫,你會沒事的,一定會沒事的!」
凌南玉想要將楊清寧抱起來,可他挖了一日的土,身子本就疲憊,根本支撐不住。
白鷹上前一步,攔住凌南玉,道:「殿下切莫逞強,否則只能讓他傷上加傷,還是讓屬下來吧。」
凌南玉沒有再堅持,白鷹彎腰將楊清寧抱了起來,入手的分量竟意外的輕。
「將所有東西都帶走!」楊清寧用盡力氣說道。
白鷹安撫道:「放心吧,他們是營驍衛,皇上的暗衛,絕對信得過,我會讓他們將所有東西都帶回去。」
楊清寧聞言頓時放下心來,卻兩眼一黑昏了過去。待他再醒來時,已回到東宮,看著頭頂熟悉的床帳,緩了會兒神,這才轉頭看向窩在他身邊的凌南玉。他蜷縮著身子,雙手抱著他的胳膊,眉頭緊緊地皺著,額角有細密的汗珠,睡得極不安穩。
楊清寧抬起手,輕撫他的內心,似乎有所感應,隨即鬆了松眉頭,睫毛輕顫,隨即睜開了眼睛。
「小寧子……」看著近在咫尺的臉,凌南玉卻不確定地叫了一聲。
楊清寧苦笑著說道:「奴才又讓殿下擔心了。」
「小寧子!」聽到楊清寧的回話,凌南玉頓時紅了眼眶,委屈地抱緊了他的身子。
楊清寧輕撫著他的脊背,無奈地說道:「殿下不必擔心,奴才這次是毫髮無損,只是在裡面待的時間太長,氣息不足,這才昏倒。」
「你少哄我,太醫說了,若我再晚去一會兒,你……」說到這兒,凌南玉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。
「那只是假設,不做數的,事實是殿下去的剛剛好。」
「小寧子,我怕……」凌南玉的臉埋在楊清寧胸前,悶悶地說道。
「殿下不怕。」楊清寧的心揪了一下,道:「老天眷顧奴才,讓奴才屢屢逢凶化吉,即便半隻腳踏入了閻王殿,也會被拽回來。」
凌南玉哽咽道:「你每次都這麼哄我,我真怕……真怕趕不及……」
「那殿下是想讓奴才如之前那般,整日待在東宮?」
「不是,我沒有這個意思。」凌南玉慌忙否認,抬起頭看向楊清寧,「我只是害怕……」
凌南玉時刻謹記楊清寧的病,即便再擔憂,也不想再如以前那般,將他困在宮裡。
「奴才什麼沒經歷過,沒什麼好怕的,況且身邊還有小瓶子和吳統領護著。」說到這兒,楊清寧話音一轉,問道:「對了,小瓶子和吳統領沒事吧,可有受傷?」
凌南玉在楊清寧的身上蹭了蹭,悶悶地說道:「吳乾軍還好,只是受了點輕傷,小瓶子傷得較為嚴重,不過已讓太醫為他診治,現在正在房中休息。」
「嚴重?有多嚴重?傷到哪兒了?」楊清寧眉頭皺緊,關切地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