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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清寧笑著答道:「他叫小瓶子,也是東宮的內侍,身上有些功夫,比咱家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強得多。」
「看眼神便知,這位公公的武功不弱。」陳鈺臉上掛著笑,不過和楊清寧一樣,那笑容都未達眼底,道:「有這樣的高手在,東宮定然安然無恙,可見皇后娘娘對殿下的重視。」
「陳統領說得對,如今殿下深受皇后娘娘喜愛,這東宮也不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。」
楊清寧這話就是說給陳鈺聽的,暗示他如今的自己已不同以往,若他想做點什麼,還得掂量掂量。
陳鈺認同地點點頭,意味深長地說道:「這還要恭喜公公,重獲新生。」
「多謝陳統領。」楊清寧不想再跟他廢話,直截了當地說道:「不知陳統領此來所為何事?」
陳鈺瞥了一眼小瓶子,道:「公公能否借一步說話?」
「小瓶子是自己人,陳統領有話直說便可。」
「有些話除了公公,我不想被別人聽到,無論這人是誰,公公能否行個方便?」
楊清寧看著陳鈺,他含笑的眼中帶著威脅,思量了一會兒,轉頭看向小瓶子,道:「你退下吧,咱家和陳統領聊兩句。」
「公公,娘娘吩咐過,讓奴才保護殿下和公公。」
「陳統領可是禁衛軍統領,其責任就是保衛皇宮,咱家與陳統領在一起再安全不過,你不必擔憂。」
這裡是東宮宮門口,又是青天白日,眾目睽睽之下,就算陳鈺再大膽,也不可能在這裡動手。
小瓶子聽明白了楊清寧的意思,道:「是,公公。」
第33章
小瓶子雖然不放心, 卻還是按照楊清寧的意思,退到了門後,只是並未離開, 他要保證在陳鈺動手時,最大可能地保住楊清寧, 雖然陳鈺動手的可能性不大。
楊清寧回頭看了看, 隨後又轉頭看向陳鈺,道:「陳統領想說什麼, 現下可以說了吧。」
陳鈺看著楊清寧笑了起來,道:「我入十載, 從一個不入流的武職, 爬到如今的位置, 一直都順風順水, 不曾想竟栽在一個小太監手中。」
楊清寧裝糊塗道:「陳統領這話,咱家不甚明白,是哪個內侍這麼大的膽子,竟敢算計陳統領?」
楊清寧的反應在意料之內, 陳鈺一點也不意外,若是他爽快地承認,反而會感覺有詐,道:「成王敗寇, 是我犯了蠢, 後果如何我都認。但我思來想去,有件事一直沒想明白,想請教公公。」
陳鈺明知殺害秦流的兇手是誰, 在楊清寧這裡已不是秘密,索性也不藏著掖著, 反正這裡只有他們兩人,說了什麼,只有他們清楚,就算楊清寧告訴別人,他也可以矢口否認。
楊清寧哪能不明白陳鈺的心思,繼續裝瘋賣傻,道:「陳統領智計無雙,您都想不明白的事,咱家又怎能明白,怕是要讓統領失望了。」
陳鈺聞言笑了笑,自顧自地說道:「既然吳乾軍只是個陷阱,那就說明他並未向公公說什麼,公公為何能精準地說出我在何時殺了秦流,又怎會說梅林中有女子跑出?」
楊清寧心裡一緊,臉上卻不顯,意味深長地說道:「陳統領好似對此事十分在意,難道那晚在梅林中……當真有女子出現?」
陳鈺的眼睛閃了閃,沒曾想他想要的答案沒得到,反被楊清寧套了話,心中不禁有些惱怒。不過他很快便平靜下來,反問道:「公公為何要挑唆我對付秦淮?公公不是東廠的掌刑千戶嗎?秦淮有何處得罪了公公?」
陳鈺這話是在威脅楊清寧,若楊清寧將他殺人的事說出,他便將楊清寧算計秦淮的事捅出去,東廠廠公的報復,他一個小小的內侍承受不起。
「陳統領可曾有過垂釣的經歷?」楊清寧根本沒期望陳鈺能回答他的問題,也並未因為陳鈺的威脅而有絲毫慌張,而是問了一個不明所以的問題,「要想釣到魚兒,就要準備足夠的餌料,若非如此,又怎會有魚兒傻傻地咬鉤?」
楊清寧確實存了讓他們鷸蚌相爭的心思,只是他不可能承認,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法。
陳鈺盯著楊清寧的眼睛,道:「僅此而已?」
「咱家不像陳統領,出身高貴,身後有強大的家族作為依仗,咱家不過是這偌大的皇宮中一個小小的內侍,生死不在自己手中,所言所行都是身不由己。」楊清寧移開視線,嘴角勾起一抹苦笑,「咱家不過是你們這些大人物博弈的,一枚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,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受制於人罷了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說,這些都是秦淮的授意?」
「不然呢?」楊清寧轉頭看向陳鈺的眼睛,「秦流可是廠公的心腹,這是宮中人盡皆知的事,卻有人膽敢殺了他。陳統領覺得廠公得知此事後,會如何想?他會以為是有人想對付自己,如此要緊之事,卻交給咱家這個一無是處的小太監,陳統領就不覺得奇怪嗎?」
楊清寧是福祿舉薦給秦淮的,其中的緣由,陳鈺不可能知道,在外人看來,楊清寧確實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,而秦淮卻將這個案子交給他來查,明顯是別有用心。
陳鈺若有所思地看著楊清寧,「所以這就是秦淮演給我的一齣戲?他又怎麼知道殺害秦流的人是我?」
見陳鈺的思緒被自己引導,楊清寧心裡稍稍鬆了口氣,提醒道:「統領可是忘了他是東廠廠公?東廠和錦衣衛可是充當著皇上的耳目,這京都到處都是東廠番子和錦衣衛,哪裡有個風吹草動,他們可是比誰都清楚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