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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他沒猜錯,小敏子身上的傷應該是秦淮弄的,為了活下去,他不得不委身於秦淮,一邊怨恨著他,一邊依附著他,這種痛苦和矛盾,若不是心中對生有著執念的人,怕是很難做到。
「我和你一樣,也想活下去,無論多麼艱難,只有活著才有希望。」
小敏子沉默地看了楊清寧良久,隨後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:「若有可能,離他遠點。」
楊清寧知道小敏子口中的『他』是誰,苦笑著說道:「咱們這些做奴才的都是身不由己。」
小敏子那雙漂亮的眼睛閃過複雜的情緒,「若是問完了,那我就先回去了。」
「若有事,咱家會再找你。」
小敏子沒吱聲,轉身回了乾坤宮。
楊清寧看著面前乾坤宮,高大氣派,富麗堂皇,是外面的人所嚮往的地方。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,這裡有多麼陰暗殘忍,它就像一隻巨大的怪獸,吞噬著人的良知,讓這裡的人變得冷血,忘卻了自己最初的模樣。
楊清寧轉身,差點撞到小瓶子身上,這才想起身邊跟著這麼一位。他深吸一口氣,道:「走,咱們去一趟御藥房。」
小瓶子只是點了點頭,並未說話。
楊清寧也沒在意,徑直朝著御藥房的方向走去。他心裡清楚,那夜秦流根本沒去御藥房,半道就被陳鈺滅了口。但該查的,他還得按部就班地查,這些都是做給秦淮看的。
路上,楊清寧在御花園頓住了腳步,徑直走向發現屍體的梅林,儘管殺人事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,但案發現場總是不能落下的。
第19章
案發後下過幾場雨,且雨勢較大,就算有線索也給沖沒了,更何況是在這個科技落後的古代,想要找出什麼蛛絲馬跡,那是難上加難。
好在楊清寧目睹了整起事件的過程,徑直走向當時三人所在的位置,彎下腰仔仔細細地查找著線索。果然在秦流可能落地的地方,找到了被砍斷的梅樹的樹樁,這梅樹很細,只有直徑三厘米那般粗細,斷茬兒有一半平整,一半帶著尖利的木刺。這木刺應該就是造成秦流背部穿刺傷的原因。
楊清寧抬頭看向小瓶子,道:「你身上可有匕首?」
小瓶子彎腰從袖子裡抽出匕首,遞給了楊清寧。
楊清寧接過匕首,在心裡嘀咕道:這裡的人難不成身上都帶著刀?不對啊,進出宮門都會檢查,嚴禁攜帶一切武器,若被發現,一律按犯上作亂處置,他身上怎會有匕首?
見楊清寧盯著匕首發呆,小瓶子出聲問道:「可有不對?」
「沒有。」楊清寧回神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他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小命,其他的事不是他能管的。
楊清寧拿著匕首去砍樹樁,果然看到了滲透進去的鮮血,道:「雖然案發後下了幾場雨,衝掉了許多線索,可滲透進去的鮮血沖不掉。這裡就是兇手殺人的地方。」
小瓶子眉頭微蹙,疑惑地問道:「這不是早就知曉的事麼?」
「那只是猜測,有了這個,才能確定。」楊清寧想將那沾血的樹樁砍斷,可手上的力氣有限,折騰半晌才砍掉了一半。
「奴才來吧。」小瓶子接過匕首,一下就將樹樁砍了下來。
楊清寧……
這差距也太懸殊了吧,楊清寧試探地問道:「你有內力?」
小瓶子遲疑了一瞬,隨後點了點頭。
「怪不得。」楊清寧心裡平衡了,人家是高手,而他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,又沒用過匕首,一時半會兒砍不斷很正常。
楊清寧拿著樹樁子看了看,解下身上的荷包,硬塞了進去。隨後他又佯裝漫無目的地在梅林搜索著,最後走到了陳鈺和徐珍兒當時所在的位置,仔細搜索著,在一棵梅樹的樹幹上,找到了幾根長發。
「頭髮?」看著楊清寧手裡的長髮,小瓶子再次出了聲,語氣中滿是疑問,「這裡怎會出現頭髮?」
古代人都是長發,這些頭髮根本沒辦法鎖定人的性別。但楊清寧知道這是誰的,應該是陳鈺站在徐珍兒身後,徐珍兒扶著梅樹以支撐身體,動作激烈時蹭到了粗糙的樹皮,勾住了頭髮。
腦海中自動生成畫面,楊清寧頓覺臉上有些發燒,搖搖頭甩去腦海中的胡思亂想。
小瓶子見狀出聲問道:「公公可是覺得這頭髮有何不妥?」
看著小瓶子帶著疑問的眼睛,楊清寧只覺得有些尷尬,只不過他在想的不能讓人知道。就在這時,一股若有似無得香味傳來,縈繞在鼻間,他轉移話題道:「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?」
「這裡是御花園,許是有風吹過傳來的花香。」
楊清寧四下看了看,目光鎖定在手裡捏著的頭髮上,湊到鼻間一聞,那香味竟真的是頭髮上散發的味道,不由驚訝地說道:「這頭髮上居然還有香味!」
小瓶子湊過去聞了聞,道:「這應該是抹了某種香料。」
楊清寧小聲嘀咕道:「什麼香料,竟能留香這麼久?」
小瓶子猶豫片刻,道:「福祿公公應該能認出這是什麼香料。」
楊清寧聞言心中一緊,沒想到小瓶子的聽力這般好,他說話的聲音那么小,小瓶子居然都能聽到,不過一想到他有內力在身,也就釋然了,好在他並未起疑。
楊清寧在心裡告誡自己:以後行事要更加小心謹慎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