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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路子易陰險狡詐,慣會偽裝,難道就沒看出路夫人與路大有的關係?」
「或許並非他不知,而是假裝不知,或者便是利用此事,威脅路大有,甘心為他賣命。」
「這路子易就是披著人皮的財狼!」
楊清寧認同地點點頭,整理了一下思緒,道:「兇手定是知道這個隱秘,所以才決定將路大有殺了,並將消息偷偷傳遞給路夫人,因著兩人的關係,路夫人勢必不會讓路大有死得無聲無息,也就有了虞嬪糾纏皇上的事。這件事鬧大,且事先未驚動路子易,當路子易反應過來時,已經不能掩蓋這件事,所以刑部才能接手案子,刑值才能見到路大有的屍體。」
「那這般說來,那路夫人並不知曉皇莊裡的事。」
「不止她不知,虞嬪也不知,否則她們不會鬧到皇上面前。即便路大有與路夫人關係匪淺,路夫人也不會明知會牽累全家,還這般行事,畢竟她還有兒女在膝下。」楊清寧嘴角勾起一抹微笑,道:「不過這也成了路子易擺脫罪名的藉口。若殿下審問,他定會說『那皇莊裡的事,我一概不知,否則也不會讓虞嬪娘娘驚動皇上,這不是自投羅網嗎?』」
凌南玉臉色變得陰沉,道:「不必審問,直接定罪便可。」
楊清寧提醒道:「殿下,他不是販夫走卒,是朝廷二品大員,若殿下問都不問,便定了他的罪,怕是引起朝廷動盪。」
「我們有證據,路占城的手書便能證明他是幕後主使。」
「殿下對路占城動了刑吧。」雖然沒親眼見到,但楊清寧心裡清楚,道:「他會說殿下嚴刑逼供,這要傳出去有損殿下聲譽。」
「我不在乎!」凌南玉的眼睛紅了起來,道:「他們敢害父皇,我就殺他全家!」
「朕來下旨。」
聽到凌璋的聲音,眾人慌忙轉頭看了過去,只見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來。
凌南玉眼睛越發紅,三兩步來到床前,道:「父皇,您醒了!」
凌璋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,只是手腳被綁著,根本起不來。凌南玉見狀連忙解開了繩子,扶著他坐了起來,在他身後墊了個枕頭。
凌璋安撫地拍拍他的手,笑著說道:「朕好多了,別擔心。」
「那毒沒有解藥,只要上了癮,不吃就會痛苦萬分,吃了身子便會急速衰弱,兒臣怎能不擔心?」
「既如此,那你擔心又有何用?」凌璋嘆了口氣,道:「沒想到朕千防萬防,還是遭了算計。」
「父皇放心,兒臣已命人將路家所有人都關了起來,路子易那個老東西,兒臣定讓他不得好死!」
見凌南玉戾氣如此重,凌璋皺起了眉頭,道:「玉兒,這件事你不必再管,交給朕處理便可。五月初八是朕的四十歲壽誕,年前便已發下請帖,各國都會派人前來拜賀,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,絕不能讓那些人看出端倪,否則便是一場滔天大禍!」
「父皇,您如今的身子,該如何主持壽誕?」
凌璋看向楊清寧,徑直問道:「這毒當真沒有辦法解?」
楊清寧搖搖頭,道:「只能熬著,待過一段時間應該能戒掉,不過要多久才能戒掉,對身體是否有害,奴才也不清楚。」
凌璋聞言忍不住嘆了口氣,道:「距離壽誕來臨,還有不到三個月,但願朕能戒掉,否則便只能……」
凌璋的話沒說完,但在場眾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「那就取消壽誕,兒臣不能拿父皇的命做賭注!」凌南玉握緊凌璋的手。
「若是壽誕取消,不就是明著告訴他們,朕的身子不行了,撐不了幾日了嗎?」凌璋明白凌南玉的用心,只是這毒聞所未聞,也不知是否能戒掉,戒掉以後對身體有無損害。凌南玉還未成年,他不想再這時起戰亂,即便真要死,也要先為凌南玉鋪好路。
眼淚奪眶而出,凌南玉哽咽道:「可是兒臣不想父皇出事,兒臣已經沒了母妃,不能再失去父皇!」
凌璋也跟著紅了眼眶,伸手給他擦了擦眼淚,道:「傻孩子,人總有一死,父皇陪不了你一輩子,以後的路還得你自己走。」
「我不要,我不要,嗚嗚……」凌南玉抱緊凌璋的身子,任性地哭了起來。
凌璋抱住凌南玉的身子,也不禁有些哽咽,道:「傻孩子,父皇這不是沒事嗎?方才所說都只是假設,父皇可是真龍天子,有上天庇佑,又豈會那麼容易死。你瞧瞧你,都多大了,還哭鼻子,也不怕人笑話,方才那個喊打喊殺的太子去哪兒了。」
「我不管,我不要父皇出事!」凌南玉哭著說著孩子氣的話。
楊清寧看著相擁的兩父子,眼眶也不禁有些發酸,心中忍不住有些羨慕,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父子關係吧,只可惜自己沒有福分。
高勤也濕了眼眶,用袖子擦了擦眼角。
過了好一會兒,楊清寧上前勸道:「殿下,皇上的身子虛,要好生休息。」
凌南玉這才鬆開了凌璋,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。
凌璋見狀無奈地說道:「瞧你邋遢的,哪有半點太子的模樣。」
「父皇,您想吃什麼嗎?兒臣讓廚房給您做。」
凌璋本想搖搖頭,卻又停下了動作,道:「那就喝點粥吧。」
「奴才這就吩咐他們去做。」高勤腳步匆匆地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