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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順子見他神色不對,也不好多問,轉身去叫小敏子。
沒過多大會兒,小敏子跟著小順子進了臥房,行禮道:「奴才參見殿下。」
凌南玉徑直問道:「小寧子走時,你在場?」
小敏子點點頭,道:「在,公公讓奴才給他收拾行李,隨後又幫著搬上了馬車。」
「他是怎麼說的,你仔細想想,一字一句都不要錯。」
小敏子仔細回想了一下,道:「公公讓奴才幫他收拾行李,說這幾日要去皇莊查帳。奴才問公公此行都有誰隨行,公公說小瓶子,奴才問只帶一人是否不妥,公公說不止小瓶子一人,只是此行是隱秘,不便多說。後來,奴才又問要去幾日,公公說多則月余,少則半月,還說不必帶太多東西,他可以多帶點銀子,缺什麼買就是,奴才說鄉下不比城裡,有的東西不是說買就能買的到的。公公說也是,便沒再攔著奴才收拾。」
「小瓶子呢?」
「小瓶子跟著公公去皇莊了啊。」小敏子不解地看著凌南玉,道:「對了,公公說這次他去的時日有些長,以防殿下要用東西,便將庫房的鑰匙給了奴才,讓奴才轉交給殿下。」
凌南玉接過庫房的鑰匙,大步走了出去,待來到庫房門前,打開門走了進去,直奔放置銀票的地方,發現之前凌璋賞他的十萬兩銀票不見了。心跌落谷底,他突然感覺有些窒息,身子一個踉蹌,撞在了一個木箱上。
小順子見他面無人色,擔憂地問道:「殿下,您這是怎麼了?」
「你答應過我,怎能食言!」凌南玉眼眶通紅,轉頭看向小敏子,大聲問道:「他是何時走的?何時走的!」
小敏子也察覺出不妥,急忙答道:「公公午睡後走的,應該是剛過申時。」
凌南玉推開身邊的小順子,腳步飛快地跑了出去。白鷹現身,擋住了他的去路。
「閃開!」凌南玉怒視著白鷹。
白鷹出聲說道:「殿下,他已經走了五個時辰,早就出了皇城,天下那麼大,您要往哪個方向追。」
「你早就知道了!」凌南玉的情緒雖然在失控的邊緣,大腦卻在快速運轉,道:「你知道,那就意味著父皇也知道,他是在父皇召見後,才決意離開,所以是父皇逼他走的!」
「殿下錯了,是他自己要走,而並非皇上逼他走。」
凌南玉的心狠狠揪了一下,紅著眼睛說道:「在這個節骨眼上,若非父皇的主意,即便他想走,父皇也不會讓他走。」
「殿下……」
「明明是我的錯,為何怪罪在他頭上?」似是想到了什麼,凌南玉不禁瞪大眼睛,緊緊攥住白鷹的手臂,道:「你跟我說實話,父皇是不是要殺他?」
「殿下,您當真錯怪皇上了,確實是寧公公說要走,皇上看他去意已決,這才答應下來。」
凌南玉不想跟他廢話,抬腳就走。白鷹還想再攔,就聽凌南玉冷聲說道:「你若再攔,就算父皇保你,我也會殺了你!」
白鷹腳步一頓,只能任由凌南玉走了出去。
走在宮道上,凌南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,只有無能的人才會被情緒所牽制。如果凌璋這邊不解決好,就算找到了楊清寧,他的處境一樣危險。況且五個時辰,若凌璋當真要殺他,自己能找到的只有他的屍體。他面臨最緊要的問題,是確定楊清寧的安全。
凌南玉敲開乾坤宮的門,守門的內侍並未阻攔,直接讓開了通路。凌南玉瞬間明白了,凌璋這是在等他。他大步來到寢殿門口,高勤已在門外候著,道:「殿下,您來了,皇上正等著您呢。」
凌南玉沒有多說,徑直走了進去,看著靠坐在床上的凌璋,「父皇,您是想殺了兒臣?」
凌璋聞言眉頭皺緊,不悅道:「朕若是想殺了你,你還能在這兒大呼小叫?」
「兒臣在這世上,唯有兩人最為親近,一是父皇,一是小寧子。得知父皇命不久矣,兒臣一直在強撐,幸而有小寧子在身邊,兒臣才能熬得下去。可如今父皇竟想殺了他,若他死了,兒臣也就死了。父皇若是想要兒臣的命,不如給兒臣一個痛快。」
凌璋的眉頭越皺越緊,「你是一國太子,這天下的女子任你挑選,無論她是何種身份,朕都成全你們。可你偏偏對他動了心思,朕沒當場殺了他,已經是天大的恩賜。」
「父皇果然要殺他!」凌南玉不敢置信地看著凌璋,眼淚不受控地流了出來,「若非他費盡心機帶我出冷宮;若非他左右逢源、伏低做小,遊走在各方勢力之間;若非他捨命相救、不離不棄,我早就死了!是我,是我愛慕與他,是我一廂情願,他從未答應,沒有半分錯處,父皇竟要殺他!」
凌南玉從袖中掏出匕首,眼神變得決絕,「他死了,我絕不獨活!」
凌南玉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胸口,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。
「殿下不要!」高勤被嚇得不輕,急忙跑了過去。
「玉兒!」凌璋終於變了臉色,他沒想到凌南玉竟這般決絕,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。
好在白鷹一直在留意凌南玉的神情,在千鈞一髮之際,抓住了他的手腕,儘管如此還是晚了一步,匕首的刺進了胸膛,鮮血隨之浸濕了衣物。
「太醫,快傳太醫!」高勤見狀心疼道:「殿下,您糊塗啊!您要有個萬一,您讓皇上怎麼辦,讓南凌怎麼辦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