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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遠縣的夜晚安安靜靜,少有人出來走動。
簡初柒與陳二從這條街溜達到那條街,還真沒有碰上幾個人,道路也是漆黑的,沒有多少亮光。
陳二提著煤油燈道:「這平遠縣到底是小地方,夜晚少有消遣,不像大上海,晚上也是燈火通明,這個時間點,安平路多著人呢。」
「安平路?」簡初柒疑惑。
陳二張了張嘴想回答,又沉默,不知道該不該對七少爺解釋清楚。
簡初柒眼睛一轉,靠近說悄悄話:「安平路上是不是有歌舞廳啊?」
陳二驚訝:「七少爺,你是怎麼知道的?」
當然是電視劇里看的。
簡初柒:「廣雲道長和我講的。」
對不住啦,張廣雲,借你的名號用用。
陳二:廣雲道長,你也不怕孩子學壞!
他也是,他就不該提。
瞧瞧七少爺的樣子,明顯感興趣了。
做下去上海後有空得參觀看看的決定,簡初柒道:「溜達完了,我們回去睡覺吧。」
他們住的是平遠縣的一家客棧,桓家財大氣粗,把這地方全包下了。
客棧老闆眉開眼笑,平遠縣很少來外人,這也算一次大開張了。
他們客棧後院蓋個小廁所,但總有客人嫌髒,夜晚也不願意從樓上下來,那便只有弄個馬桶,在側間出恭,清晨再由客棧的夥計提走,交給倒夜香的處理。
倒夜香也就是倒糞便,平遠縣落後,不比大城市,可沒有自動沖水的廁所,有的人家裡還都在使用木桶,裝滿後是需要清空的。
於是就有了專門挨家挨戶收集馬桶糞便進行處理的工作。
他們會半夜來收,一直忙活到大早上,待馬桶洗乾淨後,還要再還回去。
這天清早,客棧的夥計等了半天,也沒有等到趙老頭來收夜香。
「奇怪,平常這個點不是早已經來了嗎?」
現在人呢,怎麼還不見蹤影?
客棧老闆:「快出去找找,催一催,馬桶這樣放著多不是味兒,難聞死了。」
夥計立馬出門,回來時卻是一臉驚慌:「死、死了!」
「什麼死了?」老闆納悶。
「趙老頭死了!他頭朝下,悶死在倒夜香的木桶里了!」
奇事怪事。
那木桶雖然有半人多高,是用來收集糞便的,集中在一個裡面,拉著省事,可是還並沒有裝滿。
更何況,趙老頭倒了半輩子的夜香,怎麼臨到頭來,卻一下子扎進裡面給活活被糞便憋死了?!
嘔,當時發現的人,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。
由於趙老頭死得太過離奇噁心,以至於今早,差不多整個平遠縣都快要傳遍。
簡初柒出去買個早餐回來,都聽了一耳朵。
這真是一個有味道的早晨。
第18章
桓家只包了住宿,下面還是有人吃飯的。
一早,桓慕珩等人坐在椅子上用餐,是桓家大廚借了這裡的廚房做的。
簡初柒照例出去逛一逛,買回平遠縣的特色早餐,紅棗糯米粥和紅棗餅,聞著都是香甜甜的味道。
但自從他坐在桌子旁後,周圍的話語總是傳來耳邊。
「誒,你知道倒夜香的趙老頭死了嗎?」
「知道,有聽聞,這不都傳遍了,死得也太奇怪了,我本來想過去瞧瞧,但屍體早就已經被警署的人拉走,就留一地味兒,臭死了。」
「我和你說,我可是瞧見了,嘖。」這人一臉噁心嫌棄的表情,道:「沒看著是好事,我都吃不下去飯了。」
聽的人卻是格外好奇:「你和我說說唄,趙老頭死啥模樣,真是被屎尿憋死的?」
「那可不,整個人倒/插/進夜香桶里,拽出來的時候,半個身體都是屎尿,鼻子、嘴巴啊,甚至耳朵都灌滿……」
「嘔,別說了,我要吐。」
簡初柒拿著紅棗餅,突然間就吃不下去了呢。
而桓慕珩早已撂下筷子,沒了絲毫胃口。
陳二道:「咱們還不如在房裡用餐。」
來這大堂,真是一點食慾都沒有了。
陳三壓低聲音講:「不過這趙老頭死得確實稀奇,七少爺,你覺得會不會是鬼怪作祟?」
周玉蘭沒在這裡,帶著人出門去了。
簡初柒道:「這不好說。」
或許是鬼魂索命。
或許,現實更加荒誕。
他也得親眼見過才能判斷。
「嘔,嘔。」那人乾嘔半晌問道:「媽呀,那去拉屍體的警察得噁心成什麼樣子?」
「臉都綠了唄,挨個到牆邊上吐去,我這不也吐了一回。」
「這趙老頭是自己不小心跌進去的嗎?」
既然飯吃不下去了,簡初柒就豎著耳朵聽了聽。
「奇怪就奇怪在這兒,那收集夜香的木桶足有半人高,被推車拉著,趙老頭要怎麼不小心才能跌到裡面去?」
「更何況,警察說他沒有半點掙扎的痕跡,你想想,要是你跌進去不得使勁掙出來嗎?」
「可那木桶周圍非但沒有髒污,更沒有倒下,警察趕過去的時候,木桶還好端端的放在推車上呢。」
所以這趙老頭死得可真是太古怪了。
這人聽了嘖嘖稱奇一番,又問:「咦,趙老頭不是有個婆娘跟著他一起倒夜香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