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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初柒乖乖哦了聲,老實待在角落。
張廣雲手持符紙,眼睛緊盯著門外。
倏地,祠堂的大門轟然閉合,不留一絲縫隙,像是要把他們全部關在裡面一樣。
喪幡無風自動,映照在牆壁上仿佛張牙舞爪的鬼影,嚇得周順的朋友們和三個夥計急忙遠離,驚懼地縮在一起,嘴裡叫喊著廣雲道長。
「滴答」——天花板上開始滴落水珠。
陳三抬起頭,恰巧瞧見吳二牛的鬼魂自一處懸掛的喪幡後面探出腦袋,面容青白腫脹,皮膚似乎是被水撐得掉皮,露出發白的肉色。
他漆黑的眼珠往下瞅,盯住一人,四肢攀附在房樑上,濕透的衣服慢慢滴落著水珠。
陳三這才注意到,吳二牛的腦袋竟然轉到了後背。
此時也顧不得驚駭,陳三大喊:「道長,他在上面!」
張廣雲立即望去,揚手/射/出符紙,可惜晚了一步,吳二牛的鬼影已然消失不見。
簡初柒的目光越過陳三的身影落在祠堂陰暗的西南角,微不可聞道:「太上台星,應變無停,驅邪縛魅,保命護身……」
隨著聲音的念誦,原本在喪幡前飄落的符紙立刻又疾速飛射於西南角。
同時,張廣雲也反應過來,手中符紙再次飄揚——
「啊!」
吳二牛的鬼魂被迫顯現,想逃離,卻被符紙束縛住,渾身騰起縷縷幽暗鬼火。
張廣雲見狀,再接再厲,符紙繼續不要錢地往裡增添,直到吳二牛的魂魄消失,原地只殘留下符紙燃燒後的灰燼。
周順的朋友怔怔回神,磕巴道:「這、這就完了?吳二牛的鬼魂沒了嗎?」
「事已解決。」張廣雲道。
「道長好厲害!」
周順的朋友們這才鬆口氣,連連稱讚。
陳三卻轉頭瞧了簡初柒一眼。
第9章
「爺,事情就是這樣。」陳三道。
陳三向桓慕珩報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。
吳二牛的鬼魂很好解決,廣雲道長的符紙確實威力不小。
但簡初柒……陳三把自己的狐疑講出。
陳二也在,他道:「你是說簡初柒在你身後念了一句話,那些符紙便先於廣雲道長飛了出去?隨後廣雲道長才出的手,你確定沒有看錯嗎?」
陳三:「我確定,二哥,我這雙眼睛少有看錯的時候。」
更何況,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斷沒有出錯。
「爺,看來這簡家七少爺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。」
至少,這「小傻子」陳三是叫不出口了。
否則,他別倒真成個傻子,被一個少年耍得團團轉。
桓慕珩的目光落在桌上,此刻,枯萎泛黃的迎春花花瓣全部被收好放置在一個盒子裡面,那天的話也言猶在耳。
簡初柒……桓慕珩默念幾聲這個名字,問道:「他們要去上海?」
「是,爺。」陳三道:「我差人打聽清楚了,簡家七少爺的母親已經知曉簡家舉家搬至上海的消息,但唯獨他們被屏棄在玉石村。」
「這位四姨娘必定心裡不甘,想去上海討個公道。」
雖說這公道討不討得回來還沒個准呢。
桓慕珩思量兩息道:「廣雲道長那邊如何,何時能拿到東西?」
「今日就能,爺。」陳三道:「申時,廣雲道長便能奉上開光的玉器和畫好的符籙。」
陳二為桓慕珩倒了一杯熱茶。
陳三繼續說:「昨天晚上的事情結束後,吳二牛同行的三個夥計懇請廣雲道長去玉石鎮一趟,在碼頭,也要做場法事。」
「看來吳二牛的死另有原因,不是簡單的失足意外溺亡。」
那晚,陳三看出他們三個夥計有事隱瞞,之所以留在祠堂守夜,怕也是衝著廣雲道長而來。
「廣雲道長答應了?」桓慕珩端起熱茶喝了口,裊裊茶香遮蓋漆黑的眉眼,也擋住一二沉思。
「是,爺,廣雲道長並未拒絕。」
陳三說到這裡頓了頓,想起簡初柒在廣雲道長答應後伸手戳了戳他的背部嘀咕道,『我也會跟著一起去玉石鎮哦,你回去告訴你們爺唄。』
陳三聞言,一腦袋問號,你去不去玉石鎮關我們爺什麼事?
但回來後得知簡初柒送給他們爺一朵迎春花,現在枯萎的花瓣就躺在盒子裡,顯然人和花都不簡單,他便把這句話告訴了桓慕珩。
桓慕珩撂下茶蓋,道:「下午,你親自去道觀走一趟……」
陳三附耳過去。
……
道觀里,張廣雲送走陳三,回頭,終於忍不住露出吃驚的神色,睜大眼睛道:「剛才他說什麼?桓二爺許你和你娘跟隨在桓家隊伍的後面一起去上海?」
簡初柒眨眨眼:「桓二爺不也邀請你一起乘船去玉石鎮麼。」
這麼驚訝做什麼。
張廣雲道:「這怎麼能一樣,難不成對於桓二爺的怪症,你要親自出手?」
這小祖宗一定是做了什麼事情,才會惹得桓二爺注意到他。
簡初柒的表情這才流露出些許淡漠,道:「旁的東西我可以不在意,但簡家對我和我娘欺辱至此,害得我娘最近夜不能寐,輾轉反側,面容都憔悴兩分。」
「我倒要去上海瞧一瞧,他簡家有什麼可傲氣的,內里又是個什麼骯髒模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