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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如果在竹林中遭遇伏擊,她必須往西北方向逃,從西北向那個出口出來後,立刻躲起來。
沒辦法,動刀動槍這樣的事情,著實不是她這條胸無大志的鹹魚能勝任的,要是真對上了,那只能自點一曲涼涼咯。
想清楚退路後,望舒盈深吸一口氣,召出月影劍,踮著腳尖,悄無聲息地摸進幽篁林。
已經入夜了,竹林中沒有點燈,前頭一片昏暗,四周寂靜無聲,不知有多少敵手正蟄伏在這片昏沉陰暗的死寂中。
望舒盈放輕足下的腳步,又緊了緊握著月影劍的手指,她一邊緩慢地沿著小逕往竹林深處前行,一邊在心中打起退堂鼓。
要不還是算了吧……
人家請君入甕就請君入甕吧,她不理不就成了嗎,為什麼要自己送上門去任人宰割呢?
幾乎要走到這條小徑的盡頭了,望舒盈忽然一個急剎車停下前進的腳步。
好奇心害死貓,搞清楚自己的敵人是誰,和自己寶貴的生命相比,孰輕孰重?傻子才選搞清楚敵人嘞!
她現在的行為,完全是暴虎馮河,實在太不明智了!
望舒盈一邊在心中痛斥自己頭腦發熱,一邊緩慢地轉過身,準備不引起任何注意地、體面地離開。
忽然,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從斜前方的平地處傳來。
!!!
糟糕,有人來了。
望舒盈左顧右盼,試圖尋找出一個可供她藏身的地方,可是這附近除了竹子、還是竹子,壓根就沒有任何遮擋身影的東西。
不妙,太不妙了,好奇心終要害死貓啊!
如今之計,也只能是放棄抵抗、繳械投降,爭取寬大處理了……
等等,她想她還是可以再掙扎一下的。
黑白無常來索命般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,突然,望舒盈腦海中靈光一閃——一根線容易斷,萬根線能拉船,一根竹子辦不到的事情,就讓一大簇竹子來辦!
她迅速後退,側身穿過兩大簇竹子之間的縫隙,蹲到距她最近的那簇竹子後邊。
真是萬幸中的萬幸,這簇竹子生得相當密集,四周光線又如此昏暗,她成功地將自己藏到了那名來者的視覺盲區。
哦,不對,不是那名,是那兩名。
望舒盈側身倚靠在竹干根部,小心翼翼地偏過頭,從右前方兩根竹干之間留有的二指寬的縫隙處看了出去。
從她所在的角度向外看去,只能看見兩名來者所穿的兩雙深色鞋履,和兩團應該是衣擺的物質。
幾秒鐘後,竹林後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,「請問,是杏村酒樓的薛掌柜嗎?」
「是的,」一個悅耳的男低音應聲響起,「你是牧遙茶肆的趙掌柜吧?」
那個年輕男子應聲說是,而後致歉道:「真的非常抱歉,薛掌柜,你預訂的雪頂銀峰暫時無法交貨了。」
「哦?這麼遲了還沒有到貨嗎?」薛掌柜疑惑地問道。
趙掌柜嘆口氣,解釋說:「唉……本來說好昨日會到的,可誰能想到,運茶葉的船隻竟在途中遭遇暴雨,沉了。」
薛掌柜沉默幾秒鐘,又問道:「那船夫呢?」
「其中一名船夫給我們派去接貨的人留了傳訊符,據她所說,另一名船夫目前不知去向,但應當沒有什麼大礙。」趙掌柜如是答道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薛掌柜再次沉默了數秒鐘,而後說道:「今日前來,除了雪頂銀峰,我還有一事勞煩趙掌柜。」
「哦,不知薛掌柜所說的是什麼事情?」趙掌柜問道。
薛掌柜便說明事由,「前些日子,我不慎弄丟了一支鳳釵,我初到琉光城,勢單力薄,只能煩請趙掌柜幫忙一同尋找了。」
「哦?怎樣的鳳釵?」趙掌柜又問道。
薛掌柜從衣袖中取出一張方形紙箋,「這是釵頭樣式的圖紙。」
……
聽到這裡,望舒盈按捺不住好奇之心,將眼睛貼到面前那條縫隙上。
這一回,她的視野得到了極大的擴張,她看見站在竹干後面偏左側的那名白衣男子,手持一柄雪亮的長劍,長劍劍柄上墜著一枚透雕如意祥雲紋的白玉佩。
而站在他身側的另一名黑衣男子,腰佩一隻繡青碧蓮花紋香囊,香囊下端垂著一條長長的青碧流蘇。
嗐,誰要看他們今天穿了什麼、又戴了什麼啊!她想看的是那張繪著鳳釵樣式的圖紙啊!
望舒盈緩慢地轉動腦袋,不斷地調整視線,終於將目光聚焦到黑衣男子手中拿著的那張圖紙上。
感謝修道之人不同凡響的體質,她成功地看清了那張圖紙上畫著的圖案。
那是一隻鳳尾上翹、展翅飛翔的鳳凰,它的口中銜著一串長長的珠串,鳳體周圍環繞著對稱的海棠花紋。
這應該是一支鳳銜珠海棠紋玉釵。
望舒盈眨巴著眼睛,在心中作出了這樣的判斷,不知怎的,在看清玉釵的樣式後,她的心裡忽然湧現一股相當奇怪的感覺,但她同時又無比確定,自己從前並沒有見過這樣一支玉釵。
又沒見過又覺得奇怪,這不合理吧。
總不能說是因為這支鳳釵看上去就像是女士用品,而竹干後面說弄丟了這根玉釵的人是一位男士,所以才覺得怪怪的吧。
望舒盈微微蹙眉,緩緩收回貼在竹幹上的面頰,卻在這個時候,她察覺自己的脖頸側面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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