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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已深,屋內點著的是可以在水底燃燒的蠟燭,雲黛躺上了床,她盯著那紅燭看了片刻,就發現躺在她身旁的齊師兄安靜得有些過分。
雲黛轉過頭去,恰對上了那雙漂亮的蔚藍色眼眸。
兩人對視了一會兒,青年就伸手輕觸了一下她的睫毛,他低聲道:「趕緊睡吧。」
雲黛慢慢眨了下眼睛,她突然將手指慢慢壓下,覆上了那條長長的魚尾。
雪白的底色上布著熒藍色的鱗片,仿佛綴著寶石珍珠般,在微暗的光線下,泛著亮閃閃的泠光。
魚尾隨著呼吸輕輕起伏著,鱗片逐漸向上攀爬,從青年那肌肉緊實的腹部生長而出,將其下的皮膚襯得更加白淨如玉。
雲黛仍記得,那次在靈賜秘境時,她曾想過去觸碰青年腹部的鱗片,卻被他阻止了。
雲黛深吸了一口氣,她的手指緩緩向上,很快就覆了上去。
齊師兄這次沒再推開她,而是安靜地任由她觸碰,那一枚枚的鱗片從之間划過,有著魚鱗般的濕滑與堅硬,又隱約有著鮮活的柔軟和溫熱,她能感覺到面前男人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,那漂亮的熒藍色鱗片上也仿佛染上了緋色。
雲黛突然有些好奇,她問道:「師兄,鮫人族既然生來就有魚尾,那在陸地上用偽裝的雙腿走路時,是否會覺得不適應呢?」
齊霄卻笑著搖了搖頭:「鮫人族本身就有兩個形態,再水底便是魚尾,在陸地上就是雙腿,並非是偽裝,所以也沒有不適應一說。」
「竟是如此。」雲黛覺得有些神奇。
齊霄輕笑了一聲:「我在十四州時,倒的確是用了偽裝,主要是為了掩蓋鮫人族的特徵。」
雲黛其實想說,齊師兄的人族偽裝很高明。
她這位齊師兄在萬仞閣時,是真的並不怎麼出眾,門中能注意到他的人也很少,若非前世在雲黛最艱難時,他主動站出來幫她,恐怕她也不會注意到這位平平無奇的齊師兄。
分明五官沒有太大的變化,可人族模樣的齊師兄不管怎麼看,都沒有眼前這位鮫人族的五皇子來得驚艷。
雲黛再次看向了面前之人的眼睛,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眸中正倒映著她的臉,溫柔的注視似最柔和的水,盪起一層層的漣漪。
雲黛突然就問道:「師兄今日不打算與我洞房嗎?」
齊霄整個人都因她這句話僵了一下,他像是沒料到雲黛會突然這麼說,有些吃驚:「你要……與我……」
「改日也行,」雲黛說了一句,又停了下來,她疑惑地看著齊霄,「師兄是不願意嗎?不願意就算了。」
「我並非不願意,」他道,「我只是以為你不願……」
雲黛沉默了片刻,她沒馬上回答,像在思索著什麼,不過她很快就道:「我們既然已經是道侶,我自然也是願意的。」
她早已做好了準備,與齊師兄結為道侶,與他有夫妻之實,和他親密無間、再不分離,這都是她已經想好了的,她當然不會不願意。
齊霄也認真地看著她,隨後他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,整個人翻身覆了上來。
銀髮隨著他的動作垂下,輕輕地掃在了雲黛的臉上,帶來細微的癢意,她被他輕易罩在了臂膀之間。
青年的五指壓入她的掌心,與她十指相扣。
雲黛慢慢偏過了頭,看向了窗外,四周一片寂靜,唯有彼此的呼吸與心跳是清晰的。
不知是否因為他們原本就是浸在水中的,雲黛總覺得,齊師兄實在太溫柔了,溫柔到幾乎有些小心翼翼,她仿佛都能感覺到包裹在周圍的水都輕緩地盪著,像是被一雙最溫暖輕柔的手,滿懷真摯地捧在手心。
雲黛莫名就想起了前世躲在銜玉湖湖心島的那些日子,那時她日日都與齊師兄和殷師姐相伴,殷師姐對她很是嚴厲,時常在與她練劍時,令她落下一身的傷痕,齊師兄便將她背回住處,細心地為她的傷口上藥……
那溫柔到過分的青年,總是一邊輕柔地給她包紮,一邊溫聲安慰她:「雲師妹,莫要與你殷師姐置氣,她只是太著急了。」
雲黛便搖頭道:「我不會生殷師姐的氣,我也想快些變強。」
那段日子其實過得很苦,可卻又出奇的寧靜,雲黛如今回憶,竟莫名有些懷念。
「雲黛……」齊師兄突然在她耳邊喚她,也終於讓她回過了神,她就聽他帶著壓抑不住的沙啞聲音,低聲道,「你可以喚我蒼舒寂……那才是我真正的名字。」
「我不止……是你的師兄……」
「蒼舒寂……」雲黛蠕動著嘴唇,下意識順著他的意思念出了這個名字。
雲黛抬眸看向他,她就見青年的眼神中仿佛帶上了炙熱的溫度,他的五官逐漸與前世的齊師兄重合,又好似與她記憶中的那個齊師兄完全不同。
長長的魚尾上下起落著,不住拍打著,鱗片一下下刮過皮膚,帶來陌生的奇異觸感。
雲黛恍惚意識到,眼前之人,既是她曾經依賴著的齊師兄;也是鮫人族的五皇子,蒼舒寂;更是會與她相伴一生的道侶。
他對她而言,是熟悉的……可他對她這過於濃烈的愛意,卻又是陌生的。
雲黛收緊胳膊,緊緊抱住了他,她一聲聲地喚著他的名字,等待著結束。
不知為何,這一刻的雲黛突然就想起了謝映玄,想起了與那個少年在鏡花島時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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