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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黛愣住了,醉流鳶的故事在整個十四州可謂是廣為流傳,基本上是個人就聽說過,倒是沒想到這個故事竟還在神都被編成了戲曲。
醉流鳶此時正被她背在肩上,斬月應當是對芳久凌所說的那些有些好奇,竟直接出現在了雲黛身旁,跟她一同看起了戲。
他的突然出現只讓芳久凌稍愣了愣,但他也並未說什麼。
放燈日這天,街上穿著打扮誇張的其實並不少,許多人都戴著張牙舞爪的儺面,與同伴吵吵鬧鬧,所以頭頂龍角的斬月站於雲黛身旁,倒也沒引起過多的關注。
經過了芳久凌的介紹,雲黛竟也能聽懂幾分戲曲的劇情了,倒是和她所了解到的沒什麼區別,只是戲曲刻畫的老實風龍和斬月實在不太像,讓雲黛莫名覺得有些古怪。
靈鑄倒仍是大眾認知里那副陰險狡詐的模樣,或許是為了趣味性,這齣戲曲中,還將她刻畫得有些類似於丑角,雖然壞,卻又有些愚蠢,在最後她雖鑄成了天下第一神劍醉流鳶,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把劍認主,最後只得無能狂怒、揚長而去,倒也算是沒讓惡人得逞了。
斬月卻突然在這時道:「根本不像。」
「什麼?」雲黛有些不解地轉頭看向斬月。
少年也垂眸望來,那雙金眸中閃爍著一些奇異的光,他道:「靈鑄根本不是這副模樣。」
「她就是個瘋子,她早就瘋了。」
雲黛沒想到斬月會突然這麼說,可斬月卻也只說了這一句就再次沉默了下來,似乎並沒有要給雲黛講述相關故事的意思。
她思索間,身旁的少年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,手指擠入她的指縫,與她十指相扣。
雲黛不禁有些緊張,好在袖袍很快垂下,將兩人糾纏的手指完全遮蓋住了,並未有人注意到他們此時的親密。
她沉默著,直至那《靈鑄煉劍》的戲曲結束了,斬月才鬆開了她的手。
她突然就意識到,有關於斬月的那段,他過往的經歷,似乎對他影響不小,只是他一直不願與她說,但今日的戲曲,顯然勾起了他的回憶,他這才有些失態地在如此喧囂熱鬧之處,牽住了她的手。
雲黛雖不知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,但還是從懷中掏出了花重影送來的那盞靈蓮燈,放入了斬月掌心道:「待會我陪你去放靈蓮燈吧。」
少年再次偏頭看來,他低聲道:「我早便死了,身上也沒有精血,這靈蓮燈我又點不燃。」
「不是還有我嗎,」雲黛笑了起來,「你來許願,我來點。」
斬月張了張嘴,似是有些茫然:「那你的願望怎麼辦?」
雲黛覺得有些好笑:「我的願望無所謂,優先實現你的就行。」
其實她根本就不信靈蓮燈能實現願望,或者說,那細微的祈願之力,根本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。
……
此時的宋時雪,正在郡主府內。
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,用不了多久,他便也要前去錦瑟河邊放靈蓮燈了。
其實他該更早出去看看的,看看遊街的隊伍,看看司家奶奶搭建的戲台……
可他一直在等,等著葉兮顏,他知曉葉兮顏總是會在蓮燈節這天,獨自一人跑去錦瑟河邊的幽暗角落中,放上一盞靈蓮燈,默默獨坐一夜。
他雖不知她為何會這般,卻總覺得也許是和那傀儡有些關係。
只是宋時雪卻覺得,今年的蓮燈節,也許會不一樣了。
上次離開環音閣後,郡主便在第二日命人將那名為既白的樂師贖回了郡主府,這些時日,她也始終與那樂師待在一處,並未再去理會那具傀儡。
宋時雪心想,也許郡主其實也沒那麼喜歡那個人,只要是相似的皮囊,也無所謂。
那樂師本就出身低賤,突然受到神都儲君的青睞,他可謂是受寵若驚,更不會像那具傀儡那般,拒絕郡主的親近。
宋時雪抬腳向院子中走去,今日是放燈日,郡主早早便將府中的人遣散了,讓她們過節去了,所以四下並沒有下人。
宋時雪心想,也許今日他可以嘗試著邀請郡主一同去錦瑟河放靈蓮燈,郡主既已放下了那具傀儡,自也不必總在蓮燈節時,獨自一人了。
他思索間,也終於走至了院落中,可還未等他真正走近,他便突然聽到了少女輕泣聲,那聲音斷斷續續,柔婉中又好似帶著某種強烈的痛苦,宋時雪驚了一下,他連忙快走幾步,可當他終於轉過門角,望見院中情形時,他的腳步卻猛地一頓。
在樹蔭之下,石桌上積著輕薄的雪,兩道交疊而上,松垮的衣衫並未完全滑落,卻也岌岌可危地抖動著,薄雪落於其上,又被迅速抖落。
宋時雪的呼吸都止住了,那兩人,正是葉兮顏和那名為既白的低賤樂師。
「郡主,」少年聲音低啞,「您今日不去放靈蓮燈嗎?」
「不是說了嗎,」葉兮顏輕蹙眉,隱有些不滿,「喚我阿顏。」
「阿、阿顏……」他依言喚了一聲,卻叫得很不習慣。
葉兮顏輕輕「哼」了一聲:「我若不去放靈蓮燈,你要自己去嗎?」
少年連忙搖頭,眼神炙熱又赤誠,他極認真地道:「阿顏在何處,我便在何處,我不想與阿顏分開。」
聞聽此言,葉兮顏總算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,她摟住少年的脖子道:「那今夜我們便哪也不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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