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竟是閒話家常起來,謝汝瀾道:「你又是怎麼知道的?」
蕭邢宇有理有據地分析起來,笑吟吟道:「你看,你在外人面前總是冷冷淡淡的,可上次受傷時你在夢裡還叫著爹娘,軟綿綿的像只小羊一樣。還有,你雖然什麼事情都不怎麼在乎的模樣,可是有時候確實固執得要命,次次都那麼要強,我要是大聲凶了你,你就不敢亂來了。」
謝汝瀾心道小綿羊是個什麼樣的比喻?有些啞然,很快便垂下眸子去,低聲道:「我爹娘從來沒有凶過我,可是他們的死卻是因為我……」
蕭邢宇只是想說些話讓他不要那麼緊張,沒想到又惹謝汝瀾想起不高興的事情,忙轉移話題道:「對了,這裡既然暗藏密室,你娘也知道的話,那歷代樓主會不會也知道?我是說,陳千帆會不會也知道?」
謝汝瀾心頭那點憂愁很快散去,睜大眸子道:「我不清楚,按理說,他很有可能也知道……那我們現在在這裡不是很危險嗎?」
「別著急!」蕭邢宇安撫著他,見他皺眉便心疼不已。
「就算陳千帆也知道,他應該也不會日日來查看吧?」
想起了什麼東西,謝汝瀾笑嘆道:「可是他的確會每日來此上香,日日不休。」
「……」
蕭邢宇一陣啞然,心底也被謝汝瀾的話弄得緊張起來,他捏緊了謝汝瀾的手,四處尋著可以藏匿的地方,卻發覺那不遠的轉角處似乎有些怪異,他鬆開謝汝瀾的手,舉著火摺子往前走近幾步。
「這前面……好像有光。」
「有光?」
謝汝瀾亦跟上去,蕭邢宇就在他前面探路,二人小心翼翼地走近甬道的轉角處,才發覺那裡是個直角的轉角,那堵牆的下面還有高高的石階,下面竟是燭光通明,不知道是什麼地方。
蕭邢宇道:「這裡一定常有人出入,按你所說,只能是你那個陳師伯了。」
謝汝瀾也點頭,「難道這裡藏了什麼東西,所以他才……」
二人相視一眼,都在對方眼底看到了想要下去查看一二的意思,當即心照不宣,蕭邢宇又牽起謝汝瀾微涼的手,正色道:「你先在這裡等我,我下去探探路。」
謝汝瀾還以為他是要和自己一起下去,看他那緊張的模樣,還欲說些什麼,手便被鬆開,蕭邢宇一腳踏下石階,回頭又吩咐了一句,謝汝瀾便不動了。
「等我。」
謝汝瀾怔了會兒,乖覺地點點頭。
蕭邢宇這才放心,將火摺子塞到他手中,自己摸著牆壁慢慢下去了,留謝汝瀾在那轉角處忐忑不安的等待著。
約莫二人高的十幾級石階,蕭邢宇下去後驚覺下面竟是偌大空曠的地下室,四角擺放著燭台,一排排的蠟燭正要燃盡,似乎提示著該換上新燭了。
角落擺放著一些高高的架子,上面是十八般兵器,還有一些捲軸典籍,且不少,該是什麼人的私藏。
而蕭邢宇最為驚訝的是這地下室的中央處,那裡竟然擺放著一張碧玉床,上面還躺著一個人,一個身著黑衣的中年男人,在他身上蓋著厚厚的羊毛毯子。
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否還活著,他的臉色並不算好,蒼白中透著幾分烏青,蕭邢宇不由自主地靠近過去。
在玉床一側,蕭邢宇看到了一些桌椅,小桌子上擺放著一排排藥瓶,整整十幾個小藥瓶,邊上有一個玉碗,盛著半碗散發著甜香的蜂蜜水。
此時他已經站在玉床邊上,離玉床上那個男人極近。
那男人長得是冷厲英俊的面相,面上無須,看上去顯得很精神,只是現在雙目緊緊闔著,不知是否還活著。蕭邢宇想了下,輕手探向他鼻子下,微弱的氣息噴灑在指尖,蕭邢宇便若有所思收回手去。
這個男人還活著。
還欲查看邊上的那些藥瓶,忽然間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蕭邢宇猛地回頭,見是謝汝瀾後才鬆了口氣。
「你怎麼下來了?」
幸好這地下室沒有什麼機關,否則的話,蕭邢宇都不敢多想。可謝汝瀾卻急道:「陳千帆上樓了!」
蕭邢宇當即皺起眉頭,陳千帆會上樓來,很可能是知道這個地下室,而且這個半死不活的男人,可能就是被他藏在這裡的。
蕭邢宇開始四處張望著什麼地方好藏匿,謝汝瀾卻忽然間快步走到他身側,膛目結舌地看著玉床上那個男人,口中驚呼一聲。
「江雲師伯!」
倒是將蕭邢宇嚇到了,「他就是前任樓主江雲?」
謝汝瀾沒理會他,徑直走到玉床前,似還未反應過來,蕭邢宇站在他身後道:「這個人還沒死,可是你的江雲師伯不是一年多前就已經死了嗎?」
謝汝瀾吶吶道:「我也不知道……可他就是江雲師伯,那時候他明明是被陳千帆一劍穿心,怎麼可能還沒死?」
他說著,指尖輕顫探向江雲的鼻下,雖然是很微弱,但溫熱的鼻息還是清楚的昭顯著他的存在。謝汝瀾有些疑惑,又笑了笑,眼含雀躍地朝蕭邢宇道:「江雲師伯沒有死!」
蕭邢宇點頭,謝汝瀾便激動地去搖晃江雲的身體,要將他喚醒。
「江師伯!江師伯你醒醒,我是阿寧啊!」
「謝寧……」
謝汝瀾方才說陳千帆上樓了,蕭邢宇剛要勸他先躲起來再說,此時耳邊忽然傳來機關開啟的聲音,自然而然的,謝汝瀾也聽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