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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木詞吩咐人布置好了一桌豐盛的菜餚給他們接風,還有一壺好酒,青竹居的梨花釀,香醇而不醉人,用以待客,卻也有幾分雅趣。
屋裡熏著清淡雅致的甜香,更像是木蘭花的香氣,蕭邢宇二人進去後端木詞便笑著請人落座,幾人圍坐在圓桌旁,同時還有今日匆匆一瞥過的那個叫溪亭的男人。
他就站在端木詞身後,宛若青竹一般,纖細直挺,微微上揚的唇角似含著三分笑意,那般俊美逼人的容貌,出街去讓別的女子見到了怕是也要羞紅了臉,撩動那一池春水。
可他卻直挺挺地站在那處不動,微低著頭,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。
「端木等了許久,二位可算是來了,四哥哥,你與這位公子一路趕來,定是累了吧,今夜我特地為你準備的接風宴,全是你喜歡的菜色,你快嘗嘗這碗清露,這清露可稀罕了,由晨間露水伴以秘制方子加上新鮮花瓣做成,色澤通透清潤,但吃起來卻是極好的味道,讓人回味無窮。只可惜我家中的廚子不比那御廚手藝好,只能做到這個地步,你快嘗嘗,是不是那個味?」
擺在蕭邢宇面前的的確是一碗清露,清水般映著些許嫩青的色澤,上面飄著幾片櫻花瓣,聞上去便是清香誘人,這道清露極其難做,要求做工精細,添一份或少一分,火候差了或過了都不行,若不是熟稔方法之人,就是浪費再多材料也做不出來這般美味。
吃上去便是軟軟的涼涼的膏狀,甜而不膩,入口即化,還能清潤嗓子,正是蕭邢宇小時候最愛吃的一道甜品。
只是蕭邢宇卻道:「不必了,我現在不餓。」
端木詞卻是沒影響,見那二人對著菜色一動不動,抬手端起了銀制酒壺,盛滿杯中酒,共有三杯,而後將另外兩杯酒水移到蕭邢宇二人面前,伸手作邀請態度,笑道:「既然二位不想吃飯,那就喝酒吧,這可是好酒,雖然不是什麼烈酒,但也別有一番風味。
蕭邢宇卻也擺手:「罷了,今日我累了,只想好好休息,酒水什麼的,改日再說吧。」
端木詞笑吟吟地道:「看來四哥哥是真累了,那我自己喝好了,這一杯,我來敬四哥哥,你我多年未見,我對四哥哥也是想念得緊。」
她說著,真的自斟自飲了一杯,而後將杯子倒過來給他們看,確實是喝的一乾二淨,但蕭邢宇仍是不動,謝汝瀾也隨他無二。
這麼一來,這個飯局倒是顯得有些詭異了。
端木詞不知想到什麼,忽然搖頭笑了笑,目光轉向謝汝瀾身上,笑問:「這位公子貴姓?陪在我四哥哥身邊的人,定也不是尋常人吧。」
謝汝瀾望了眼蕭邢宇,而後拱手道:「在下謝寧,只是普通的江湖莽夫,端木家主過譽了。」
「謝公子是吧?」
端木詞對謝汝瀾產生了興趣,那雙狐狸般的眼睛從上到下打量了謝汝瀾一遍,看得謝汝瀾頓感如鋒芒在背,端木詞半眯著眼睛笑道:「即使不是哪位大人,但看謝公子器宇不凡,定也是個貴人,不過我四哥哥身邊可從來沒見過你,不知道謝公子怎麼和我四哥哥一塊來了?」
謝汝瀾道:「巧遇。」
問不出來的端木詞輕嘆一聲,「哦,是這樣啊,那真是好巧。」
與其沒話找話,蕭邢宇直接道:「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!你還是直說把,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?」
再讓她說下去,他的身份就完全暴露了,一口一個御廚,一口一個大人,怎能不叫人生疑?還有一事不能忍——
「還有!別再亂叫什麼四哥哥了!你又不是我六妹,每次這麼叫人,准沒好事!」
端木詞卻是笑得開懷,本就是畫中的美人,笑起來更是好看,尤其是那宛如銀鈴般動聽的笑聲,倒讓端木詞的面上更添幾分真實。
端木詞道:「不叫就不叫,那我就直說了。」
「本來也沒你什麼事,但我最近碰到了些麻煩,你剛好出現了,我想了一個辦法,於是我讓人去找你,一路跟著你,等你到雲州來時順道通知了你那個仇家,親自出去迎接,逼得你不得不來我這裡。」
蕭邢宇似沒有料到,有些驚訝,急急問道:「你找我又是為了作甚?」
端木詞微笑道:「別慌張,我沒有害你的意思,只是想要出口氣嚇嚇你,更何況我也不是個壞人。」
低柔的嗓音讓人毛骨悚然,蕭邢宇發笑道:「你這麼算計我,就是因為小時候被我欺負過?你這仇也記得太久了吧!」
而且說什麼我不是個壞人,已經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。
端木詞嫣然笑道:「是有如何?你能奈我何?」
「如今你該是個死人,我救你一命,你該感謝我才對,不是嗎?」
蕭邢宇白眼道:「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施捨的態度,我不需要別人算計著一邊暗地裡出賣我一邊假惺惺來救我。」
端木詞仍是笑道:「你不想回去了嗎?」
蕭邢宇這次沒反駁,端木詞似抓住了他的把柄,收斂了三分假笑,面上甚至有些冷漠,語氣倨傲地道:「你不想回家了嗎?光明正大的回去,將害你的人一個一個的揪出來,而我,現在可以幫助你完成這個願望。」
蕭邢宇挑眉,端木詞收起了檀香扇,稍微向他靠近了一些,美人在前,吐氣如蘭,將檀香扇抵在蕭邢宇唇上,像是催眠一般,柔聲輕語道:「而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情,那就是跟我成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