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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樣的環境下,人的心情也容易變得平靜下來。
起碼,此時此刻,席越和道長兩人的心情都很平和,正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。
唯獨席越帶來的那隻全身透明的小傢伙除外。
此時此刻,小傢伙暴躁極了,它覺得自己都快要被這不要臉的老道士給氣炸了!
自打知道這老道士忽悠自己的父親去送死的時候,小傢伙就一直在旁邊咒罵。
彼時,它就站在道長的面前,一手叉著小腰,另一隻手指著道長的鼻子,正喋喋不休地對他放著狠話。
也不知道這小傢伙究竟哪裡學來的詞彙,自打第一天見面開始,這都第七天了。
這七天裡,每當它見到道長就會直接開罵,而且罵詞幾乎都不帶重樣的。
見自己罵了這麼久,老道士都不搭理它,小傢伙更生氣了,氣呼呼地道:
「臭道士,我剛剛和你說話沒聽見嗎?!你不許再欺騙我的父親!」
然而它這話剛落下,道長剛好轉身朝這邊看來,含笑的目光剛好與它對上。
小傢伙以為自己被發現了,「唰」地一下子躥到了席越的身後並將自己藏了起來。
許久後,小傢伙畏畏縮縮地從席越身後探出腦袋,謹慎地看著對面的道長:
怎麼回事,剛剛有那麼一瞬間,它覺得這臭道士能看到自己,是它的錯覺嗎?
然而,小傢伙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猜想——
不可能!
這段時間它已經驗證過了,這個世界上壓根就沒有人能瞧見它自己!
這個老道士肯定也不例外!
畢竟,它父親那麼厲害的人都看不到它,這個只會招搖撞騙的臭道士怎麼可能會瞧見它?
——沒錯,在小傢伙的眼中,它的父親就是這世界上最溫柔最厲害最好的人!
連它的父親都做不到的事情,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做到了!
這麼想著,小傢伙的膽子漸漸地又大了起來。
它從席越的身後躥了出來,落到面前的茶几上。
小傢伙高舉著一隻手,踮著腳尖在桌面上左右來回行走,同時扭動著自己的小身板,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。
它一邊扭動著妖嬈的身軀,一邊不忘大聲喊道——
「嘿,臭道士,你能看到我嗎?」
然後又飄到道長的面前,衝著他扮鬼臉。
見道長始終沒有反應,小傢伙膽子更大了。
它直接上手去揪他鬍子,扯他花白的眉毛,然後又跑到他腦袋上去蹦躂。
一通泄憤似的狂踩狂踏之後,小傢伙又從道長的腦袋上飛落下來,穩穩地站在了道長的茶杯前。
然後撩起自己的裙子,嘴裡哼哼了兩聲:「讓你這糟老頭子騙我爸爸,看我不給你的茶水加點料!」
於是乎,在席越看不到的地方,一道細小的水柱呈拋物狀般,準確無誤地投入到道長的茶杯里。
席越對這一幕渾然不覺,反倒是道長,他似是不經意地掃了眼台面,然後,眸中的笑意更深了。
小傢伙幹完壞事後也不離開,它就光明正大地飄在道長的身側,不斷地催促他:
「臭道士,你快喝水啊!說了這麼久的話,也該渴了吧?」
「怎麼還不喝茶?你再不喝,這茶水都涼了!」
然而,不管它在一旁怎麼鼓動,道長始終沒有喝下那杯被它加了料的茶。
最後,小傢伙喊累了,直接趴在席越的肩膀上,高高地撅起屁股,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悅。
而它趴的方向,剛好是背對著道長的姿勢。
……
很快地,便到了席越獻祭的那天。
在進入陣法之前,席越有個請求:「仙長,晚輩還有個不情之請……可否麻煩您,待我雙親百年之後,將我的屍骨帶回帝都與我的妻孩合葬?」
道長微笑著看他:「席小友說笑了,他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邊麼?」
席越愣了一下,下意識地捂上自己的胸口。
只不過,他直接摸了個空。
然後,這才反應過來,那條項鍊已經被他摘取下來了。
他擔心陣法會對他們也有影響,所以便沒再戴著。
席越眸中划過一抹瞭然和釋懷,然後對著道長恭敬地行了個謝禮:
「感謝仙長解惑!還有,謝謝仙長這段時間的照顧與收留。」
不得不說,在這山中的這段時間,是他這幾個月以來,心潮最平靜的一段時間。
道長沒有避開,直接承了席越這一禮:「席小友不必客氣,剛剛的請求,貧道應下了。」
「謝謝!」席越的心中自然是欣喜若狂。
然後,他帶著一身的希冀,步履從容地走進了陣法中。
他肩膀上的小傢伙很著急,然而,小傢伙知道自己壓根就沒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。
看著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席越的身上流出,感受著這陣法正不斷地汲取著席越身上的生機,小傢伙直接崩潰大哭——
「哇啊啊啊啊!父親不要死……」
「嗚嗚嗚,父親,求求你不要死……」
正嚎啕大哭的小傢伙並未注意到,陣法啟動的瞬間,席越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。
初始時,席越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覺,不然的話,好端端地他怎麼會聽到嬰孩的聲音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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