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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、是。」王媽媽應下來,又道,「只是奴婢一走數日,房裡的事便沒人管了,萬一出了差錯,委屈了您,夫人定要發作人的。」
「先母給我託夢了,別的不用你管。」葉知許態度強硬,「這就動身,不要耽擱。」
王媽媽沒詞兒了,以請主母撥出相應的香火錢為由,隨綠翡一道去見崔氏。
崔氏一臉狐疑,遣了僕婦,盯著王媽媽問:「說沈氏給她託夢了?」
王媽媽點頭,「千真萬確,態度也有些奇怪。」
在平時,說葉知許視王媽媽為半個親人也不為過。崔氏全無頭緒,「總是要哄著順著她的,讓你去你就去吧。」
王媽媽態度謙恭,「奴婢遵命。奴婢只是擔心,大小姐這兩日心神不定的,大抵是因為繼承了沈老太爺那筆財產,或許是動了什麼心思。奴婢正想著試探一二,便出了這檔子事。奴婢只怕,大小姐打定什麼主意之後,夫人來不及阻止。」
「我會想法子儘快接你回來。」崔氏端了茶,心裡暗暗冷笑。她這些年付出的心力是區區僕婦可比的?別說她另有眼線,便是沒有,葉知許要是有了什麼盤算,也會主動告訴她。這份兒信心她還是有的。
此刻的葉知許,正在交代大丫鬟豆蔻、阿俏:「王媽媽不在房裡,你們替她打理各項事宜,不用顧及太多放不開手腳,做不好還做不壞麼?」
豆蔻、阿俏莞爾,齊齊脆生生稱是而去。
葉知許窩到美人榻上,瞧著花瓶里開著的雪後紅梅。
豆蔻和阿俏是忠心的,甚至因她喪命。
前世經過長久反思與查證之後,確定一早把她賣了的是王媽媽。
可笑的是,在外祖父沈老太爺心裡,作為陪房的王媽媽出自沈家,是親信。
對外祖父這個人,葉知許始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。
沈老太爺為官後期,昏君當道,忍無可忍辭官。賦閒後的年月里,髮妻病故,僅有的女兒因難產撒手人寰。
他給外孫女做了些安排,便遣散家中僕人,攜家財離鄉遠走,銷聲匿跡。記掛著外孫女的證明,是每隔三二年送到的一些貴重對象兒。
葉知許要到繼承財產時才明白,外祖父那些年是更名改姓去經商了。
經商很丟臉麼?能丟臉到什麼份兒上?幹嘛不知會她,王媽媽卻自最初就知情?
是在七日前,她繼承了那筆數額甚巨的財產,而外祖父已在他鄉病故一年多。他不要外孫女為自己守孝。
也許在外祖父看來,多年不曾相見,不需計較繁文縟節,而那筆錢財,於她是從天而降的驚喜,卻不知會變成把她炸得半死不活的驚雷。
人倒霉到一定地步,絕不是一兩個因由促成。
巳時,葉知許估摸著葉老太爺起身了,帶著阿俏去了松鶴堂。
十年前,傷病嚴重之故,葉老太爺不得不辭官返鄉。
知許是他看著長大時時帶在身邊的孫女,加之親娘早故,爹又常年在外,打心底偏疼幾分。
這些年瞧著崔氏對葉知許沒有限度的嬌慣縱容,他頗有微詞,打心底認定崔氏要把繼女養歪——本來麼,怎麼不見她那樣驕縱她的親生女兒知薇?
葉老太爺昨日與酒友喝到後半夜,剛起身洗漱以畢,正要用膳,瞧見長孫女來了,笑著招招手,「來,跟我一起吃點兒。」
葉知許行禮請安後落座,瞧著桌上咸鮮辛辣的六道小菜、一壺酒,不由嘆氣,「不晌不夜的,您吃的就沒一道適合養生之道的。」前世司空見慣,又不曾身受其苦,也就不曾在意,眼下則是非常確定,祖父是一名標準的酒鬼。
「這兩日是怎麼了?總拿我喝酒說事。」葉老太爺捋了捋白花花的鬍子,「省了吧,沒用。」語畢,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喝了一大口。
葉知許瞧著,心癢手癢不已,很有種說「我陪您喝幾杯」的衝動,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去。
也不知有沒有戒酒的妙方,她和祖父急需。
席間,葉知許尋由頭遣了室內服侍的下人,把椅子往祖父那邊挪了挪,悄聲道:「這幾日我才察覺,房裡好些下人跟我不是一條心,偏生還都是母親當初親自為我挑選的。」她跟崔氏翻臉是必然,初期少不得祖父的照拂幫襯。
「早就跟你說……」葉老太爺發現自己要做馬後炮那種無謂的事,忙打住,「這會兒明白也不晚,可有什麼打算?」
「是有些打算。」葉知許說了王媽媽的事,「……還是沈家那邊的人跟我透露了口風,我才回過味兒來的。」當下她也只能用外祖父那邊的人做幌子。
葉老太爺有自己的傲骨,如今關乎沈家的事,很輕易便會與那筆財產有所牽扯,說話便有所保留了:「如果事情跟沈家的人搭邊兒,甚至兩相里對質,我就不能在明面兒上給你做主了。」他摻和進去,知道的是他心疼孫女,不知道的一準兒以為他覬覦那筆錢財。
「我曉得,就是要求您暗地裡幫我。」葉知許道,「王媽媽不會那麼聽話,直接去寺里,一定先回家交待兒子兒媳一番,天黑之前能到寺里就不錯。您派人手等在路上,把她拿下,關到別院或是莊子上,過幾日我過去當面問她一些事。」
葉老太爺見孫女真不是鬧著玩兒的,神色多了三分鄭重,思忖後道:「那麼,連她兒子兒媳也一起關起來。那邊是怎樣的情形?夫妻兩個可有孩子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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