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扶焰閒閒地道:「等大多數都清閒了,有大把的時間銀錢,很多風雅的東西都會成為不少人的嗜好,自己不擅長,便會追捧。」
葉知許嗯了一聲。的確,步入盛世的光景,正如他所言。
扶焰看完曲譜,徵詢過她之後,收進抽屜,遂站起身來,「到外面走走?」
葉知許說好,出門時穿上來的素麵斗篷,與他走在宅院中,說起崔家的事,「上午便聽說了。並沒想到,他們會內鬥成這樣的結果。」
扶焰一笑,「你能不能跟我交個底,心裡到底想如何處置崔氏和崔定初?」
葉知許認真地想了想,「崔氏遁入空門,崔定初因弒母罪名被官府處決也就夠了。」頓了頓,又道,「有時想想他們的居心,很想用鈍刀子磨他們至死,可是那樣的人,留一日就會礙眼一日,不如落得清淨。況且,我祖父從頭至尾為我做主,我不能讓他落下得理不饒人的閒話。」
「嗯,沒錯。」扶焰牽了牽唇,「這樣一來,崔家那邊,就沒什麼事兒了。」崔家一場風波會引起崔世子被彈劾,那樣一個碌碌無為的人,內閣不會寬縱,崔家陷入風雨飄搖的日子已不遠。想一想,他又道,「日後的光景,你是怎麼打算的?我是不該問,但這多少與我有些關係。」
葉知許費解地睇他一眼。她往後怎麼過日子,跟他能有什麼關係?想不通。
扶焰只好又道:「我趕過來介入這檔子事兒,終究是有些緣故,卻又難以說清。你就大致說一下你的打算就成,但是別敷衍我。」
葉知許更加困惑了,停下腳步,黑白分明的眼睛靜靜地凝望著他,「我不懂,能有什麼事情是說不清楚的?」除了重生這碼事,她想不出別的。
扶焰看著她直犯難:對,是沒什麼說不清楚的,但要怎麼說?說我見不著你就睡不好?那也太沒溜兒了。
第20章
要不是他神色溫和,葉知許早就心裡發毛,擔心他下一刻就下逐客令了。
扶焰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氣,偏了偏頭,示意她繼續往前走,「是沒什麼說不清的,只是這事情過於荒謬,我要是說出來,你不相信也罷了,萬一想到別處,我這些年可就白混了。」
葉知許莞爾,「荒謬的事,就算只是傳聞,也聽過不少。公子不妨說來聽聽,我委實不能相信的話,就只當今日不曾來過這裡,更不曾聽公子說過什麼。」
扶焰又斂目斟酌了一陣,才緩聲道:「我特地來此地見你之前,幾乎可以篤定,若是你打亂了崔氏、崔定初的計劃,他們就會對你下狠手,手段是讓你墮入風月之地。」
葉知許愣住,只是出於本能地隨著他緩步往前走。
扶焰繼續道:「他們認為你看不起風塵女子,便用這種法子磋磨你的性子。你會因此失去兩名忠僕——就是曾陪你到璞玉齋的那兩名大丫鬟,之後,你會過得很苦,想盡法子逃跑,卻一次次被抓回去,被心黑的鴇母打罵折辱。」
「你……」葉知許又一次停下腳步,定定地看著他,她心驚不已,那種感覺,就像是深埋於心的秘密被人窺視到了一角,「你怎麼會篤定發生那些事?」
扶焰用指節按了按眉心,唇角的笑容透著些無奈,「那名鴇母名叫方惜惜,臉頰上有個不小的黑痣,慣於插著腰甩著帕子說話,著實的面目可憎。
「我沒與她打過交道,卻厭惡之至,已派人手下將她抓了,另行安置。
「因為我所說的這些,一再出現在夢境之中。」
語畢,他審視著她神色。
葉知許著實的匪夷所思起來。他所說的,皆是她前世初落魄時的境遇,所提及的鴇母,的確是叫那個名字,也的確是惹人厭惡。
她不懂,前世的切身經歷,怎麼會一再出現在他夢中?——那不是絕對不會成真了麼?
難道他的夢是一種預兆,昭示著不論她怎樣都逃不出那姑侄兩個的毒手?
怎麼可能呢?他們離死透也只差一步而已,哪兒來的那種本事?
——葉知許心裡千迴百轉,思緒混亂起來,知道他在打量自己,卻是沒法子有所反應。
扶焰見她目光變幻不定,樣子如同呆頭鵝,開玩笑道,「想跑又挪不動步?」
「沒有。」葉知許費了些力氣找回神智,勉強一笑,「不至於。」
「你倒不是不相信的樣子。」扶焰說道。
葉知許認真地道:「我相信。」就算他說的事情與自己無關,是另一種荒誕不經的事,她也相信。他犯不著跟她說謊——據她所知,他最討厭與女子打交道,一直就不擅長,也從不想擅長。
「相信便好。」扶焰輕輕地透了一口氣,又按了按眉心,噙著微笑問她,「夢中所見的,就像真實發生的事,看著著急上火,醒來疲憊至極。你有沒有過類似的經歷?」
疲憊,他提到的這兩個字,讓葉知許心頭一動,「你是說……我有時候看你氣色不大好,特別疲憊的樣子,是因此事而起?」
扶焰嗯了一聲,見她是真的相信並在接受他說的事,心緒又添三分愉悅。
葉知許則已完全恢復清醒,腦筋飛快地轉著,「這件事,又與我日後作何打算有什麼關聯?」
扶焰在心裡嘆了口氣。不論怎樣婉轉的說辭,到頭來都避不過這最重要的也最讓他不願啟齒的一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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