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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為一國之君,喜怒不形於色,哪怕是少年登基也該如此,否則被群臣拿捏住喜好,很快就會被牽著鼻子走。
謝珩已然教過小皇帝無數次這個道理,但是始終沒有效果。看著小皇帝瞬間喜笑顏開的臉,謝珩神色莫辨,告辭離開。
等到謝珩走出了房門,小皇帝拿起被自己甩到桌子上的玉扳指,狠狠地砸到了地上,神色陰狠:
「謝珩!謝珩!不就是欺負朕年幼,所以將朕管的死死的!你最好別等到朕長大,否則朕一定搞死你!一定!」
在一旁服侍的大太監聽得這話,目光微微一動,然後便像是個影子似的,不聞不問。
來泰州的第二天黃昏,眾人便去了臨天酒樓。
為了更好的款待使臣,臨天酒樓重新做了布置,臣子和已婚命婦同皇帝一道坐在內圍,而薛清嵐這些貴女則被安排坐在了二道屏風內。
看使臣獻禮是一件非常無趣的事情,至少薛清嵐是這樣感覺的。使臣這邊嘰哩哇啦說著一大堆賀詞,朝廷再回復一堆不知所云的喜悅之語,然後朝廷收貢禮,再回贈一堆東西,沒了。
不過唯一有意思的是,不知道是因為小皇帝性子節儉還是國庫不太充實,從前排大臣與命婦偶爾傳來的竊竊私語中可以聽出,今年小皇帝回贈的禮物明顯是沒有先帝時期多的。
聽著聽著,薛清嵐就感覺昏昏欲睡,簡直比她在現代的時候聽高數課還要折磨人。
「半夏,忍冬,聽說這臨天酒樓是泰州最高的酒樓,爬上泰山往下俯瞰,最有可能看到的建築就是這座酒樓,是這樣嗎?」薛清嵐自幼生在京城長在京城,來了泰州之後,對於這裡和京城不太一樣的風土人情顯然充滿了好奇。
半夏明白自家郡主的意思,所以笑著接話道:「郡主說得極是,奴婢確實聽說這泰州最高的酒樓便是這臨天樓,據說站在臨天樓頂樓可以看到整個泰州的風光。」
「走,半夏,忍冬,隨我去樓頂瞧一瞧。」
宴會上溜號的貴女不在少數,尤其是貴女們都坐在二道屏風內,基本上內圈的人都看不見外面的情況是什麼樣的。
在一旁伺候的婢女們很多都是從宮裡帶出來,對此見怪不見,只當做沒看見,就任由薛清嵐離開了。
臨天酒樓不愧是泰州最奢華的酒樓,中心設宴,招待了這麼多人,薛清嵐依舊是找了一會兒才找到了通往上面的樓梯。
很顯然臨天酒樓的小夥計們已經得了吩咐,每一個人都非常安靜地在最外圈忙忙碌碌,不敢驚擾了這一群來自京城的貴人。
「我想去臨天酒樓頂層看一看,不知道可不可以?」見這邊全是夥計,薛清嵐問了一句。
「當然可以。」一位夥計和善笑著站出來,做出一個引路的姿勢,「郡主,還請隨我到這邊來。」
像這樣大的酒樓,夥計們的素質自然是有保證的,但是聽到這個夥計如此精準地叫出了自己的身份,薛清嵐還是有些詫異:「你是怎麼知道本郡主身份的?」
薛清嵐方才並沒有用「本郡主」這種會暴露身份的自稱。
那小夥計聞言憨厚地摸了摸後腦勺:「聽說要招待貴人,我們掌柜的特地訓練我們,就是為了讓我們能準確認出貴人,以免不小心衝撞了貴人。」
「原來是這樣。」薛清嵐笑了笑,抬步往上走,目光無意識掠過酒樓內的標識。
能夠在短時間內掌握到這麼多皇室成員的情況,雖然只是簡單的樣貌與身份,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。
這個臨天酒樓的標識,是一條看起來搖曳的小船,薛清嵐雖然沒有見過,但是總是隱隱約約感覺到一些熟悉。
等到了頂樓,示意那小夥計下去之後,薛清嵐開口問道:「忍冬,你有沒有瞧見這樓里的標識?我總感覺有些熟悉……」
沒等忍冬開口,頂樓另一角忽然傳來一些細微的動靜。
薛清嵐神色一凜:「誰?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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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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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緩緩地從閣樓另一側走了出來,淡聲道:「原來是郡主。」
或許是因為今日場合的緣故,謝珩著紫金蟒袍,無端斂了幾分冷沉,反倒多了幾分瀲灩的稠穠,看起來不像是位高權重的首輔,更像是哪家的風流小公子。
沒有想到出來的人竟然是謝珩,薛清嵐怔忡一瞬,旋即行禮:「見過首輔。」
薛清嵐覺得稀奇極了,小皇帝在下面累死累活地應付使臣,謝珩這麼大一坨首輔,竟然跑到頂樓躲懶來了?
「無妨。」謝珩向前走了幾步,和薛清嵐保持一個恰好好處的距離,抬手將薛清嵐扶起來,語氣是少見的溫和,「這裡沒有外人,不必多禮。」
自己不是外人,難道還是內人不成?薛清嵐腹誹了一句,轉念想到了那時候在馬車上謝珩說他同舅舅與表哥相識,便也懶得思考外人不外人的事情。
兩個人相對無言,薛清嵐攀上頂樓的可不只是透透氣那麼簡單,她想站在臨天樓最高的地方俯瞰泰州的風景。所以她也沒有覺得尷尬,悄悄瞥了謝珩一眼,見他沒打算說什麼,便扶著欄杆朝外看去。
黃昏已過,暮色四合,天際正是鴉色過境的時候,整個街道逐漸陷入昏暗之中,然後慢慢開始燃起一戶明火。
一戶、兩戶、星星點點的光逐漸融成一片,照亮整個昏暗的泰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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