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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間內擺放著大量的計算機屏幕,此刻都在直播著遊戲內的畫面,直播的視角各有不同,但所在的副本都是同一個。
「長壽村」
而除了這些冷冰冰的機器,屋內什麼都沒有,連全息設備都沒有看見。
副本內。
不知何時,江時發現自己恢復了一絲意識,雖然這一絲意識也十分薄弱,仿佛身處狂濤駭浪之中的小舟,但到底是從沉睡中醒來了。
他感到自己的記憶與認知出了一些問題,但現在似乎並不是深究這些問題的時刻。
遠處有黯淡的光傳來,江時微微抬頭,發現那竟然是一座燈塔,在漆黑的大海之中,雖然幾乎要被吞噬所有的光,但到底還是存在的。
那裡有光,他要去光所在的地方。
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,江時發現自己剩下的小船開始緩慢地前行——也快不起來,海浪幾乎要將這艘小船打翻,連前進都無比困難,江時幾乎以為自己無法到達燈塔所在的地方了。
可是船還沒有翻,所以他也不能放棄。
「你要一直前進。」
耳邊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,江時響起,這似乎是之前和他們一起進來的玩家的聲音,好像……叫小舟。
大川、小舟,這對兄弟的名字並不難記,他們的詭異還曾經給江時造成了不小的麻煩,但此時此刻,他們的聲音卻又像是某種指引。
江時四處張望,最終視線落到一個角落裡,那裡有一個木偶,正孤零零地站著,它的手上捏著一根木偶的手指,卻沒有再見到另一個木偶了。
「你要,一直前進。」
對上視線的時候,聲音再次傳來,是小舟的聲音,同時江時又能看見木偶張開的嘴,恐怖谷效應在此刻干擾著江時,讓江時對其產生一種反感,但江時莫名覺得,自己應該相信它。
這種沒有道理的直覺往往意味著某種潛藏於當前認知之下的信息,於是江時沒有對木偶做什麼,而是一邊分心關注木偶,一邊堅定地望著燈塔所在的方向。
這艘小船沒有槳,但神奇的是,只要江時看著燈塔,小船就會向著燈塔所在的方向前進。
前行的過程並不算順利,有無數隻手從海底生出,搭在船的邊緣,想要將這艘小船弄翻,不過有木偶在,每一隻伸出來的手都被木偶一個一個打下去,就像打地鼠一樣。
在這樣的過程中,江時也逐漸產生了一絲對木偶的信任,他認為,至少在到達燈塔之前,他們有著共同的目標,木偶應該是可以信任的。
江時感到自己更加靠近燈塔了,但是奇怪的是,在靠近燈塔的時候,大海似乎更加黑了,仿佛要將這世間所有的光芒吞噬一般。
而令他擔憂的,是前方燈塔的光也暗了不少,甚至讓他產生一種疑惑,難道是燈塔的電力不足了?
「得加快速度了。」江時忍不住喃喃。
這燈塔的光越來越暗,江時有種預感,如果燈塔徹底變黑,那麼他將永遠無法離開這裡。
在這種想法升起的瞬間,他頓時感到船下的海水變得更加粘稠,他甚至看到海浪拍在木製的船板上,留下一道深深的黑色印子。
他幾乎能夠想像到大海的腥味。
可是江時吸了吸鼻子,卻發現這裡什麼味道也沒有。
也是。
這裡應該是某種精神的世界,是假象的投影,又怎麼會有真正的氣味呢?
然而還沒等江時鬆口氣,他驟然發現落在船上的黑色液體開始凝聚,竟然變成了一個人的模樣,看上去很是可怖。
江時想要與之戰鬥,卻發現自己虛弱的可怕,完全提不起力氣,又想拿出右手詭異,卻發現自己兩手空空,連繃帶都消失了。
他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站在船上,只能將自己的命運寄託給外人。
就在黑色液體人即將攻擊江時的時候,之前一直在角落裡站著的木偶動了,它似乎並不擅長戰鬥,此刻以一種滑稽的姿態出現在液體人的面前,甚至差點摔了一跤。
見狀,江時都差點沒繃住笑出來。
不過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。
液體人全身都是液體構成的,攻擊自然也由那一身液體提供,只見它輕輕一抬手,噴射而出的液體便腐蝕了船體。
「不好!他要毀了船!」
江時瞬間意識到對方的意圖,液體人根本不打算與他們戰鬥,它想的根本只有阻止江時!
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,木偶的動作遲疑了一下,它似乎有些猶豫,還轉頭望了一眼江時,像是無法立刻作出決斷一樣,然而在液體人準備繼續的時候,它還是做出了決定。
木偶沖了出去。
能夠腐蝕船體的液體自然也能腐蝕木偶的身體,它猛地抱住液體人,木偶的身軀肉眼可見地被污染,然而它的動作沒停,順著這股力道,帶著液體人就沖向了大海!
「噗——」伴隨著沉悶的聲響,兩個詭異都消失在了大海之中,江時立刻跑到船邊去看,卻發現這大海仿佛能吞噬一切一般,連點泡都沒冒。
一瞬間,江時感到心裡空落落的。
燈塔的光也更暗了,失去木偶,江時便失去了保護,他似乎是無法到達最終的目標了,只能在這艘船上等待黑暗的吞噬。
此刻的江時很多情緒都被隔絕,坐在船上感覺心裡空空的,什麼也沒有想,只是看著燈塔的光一點一點變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