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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行為在某種程度上達到了挑釁的程度,柏延掐著時間,在一旁煽風點火,鼓勵司機師傅儘量開快些。
這師傅的一手好車技彰顯了平成計程車的風範,你追我趕、一來一回的,他們再次把那輛車給超了。
「欸,他們這路……」司機師傅加大馬力,把油門一踩到底,「他們這路咋的跟我們這麼像呢?」
柏延也發現不對,他正準備讓陸意洲留意一下那輛車的后座做的是誰,不料這人直接搖下車窗,和一臂之距的章翼打了個照面。
柏延:「……」
兩輛計程車一齊停在省隊門口,他與陸意洲跟在章翼後面,看他一邊指著錶盤一邊罵罵咧咧道:「你倆有時間觀念嗎?要不要看看現在幾點了啊!九點零一分,怎麼著,掐著表來訓練是吧?你倆當大爺來了?」
朱萍同情地拍拍章翼的肩膀,率先朝場館行去了。
估計是盤算著做一個突擊檢查。
章翼在局裡「關了」七天,怨氣大的路過的狗都得被他踹一腳,他怒而轉身,質問道:「說,為什麼遲到?」
柏延和陸意洲對視一眼,不敢多言。
「不說話?你倆是偷情去了嗎!」
「……」
「……」
差不多,算是吧。
但柏延肯定不能這麼回答。
他怕章翼思維發散到某個詭異的地方,忙道:「沒定鬧鐘。」
「沒定鬧鐘?」章翼狐疑地看著陸意洲,「他沒定鬧鐘,連帶著你也起不來?」
陸意洲:「嗯,昨晚我住他隔壁。」
「行行行!」
章翼太陽穴凸出一條明顯的青筋,他疲憊地按著眉心,揮手趕人:「你倆趕緊的吧,換衣服,上場館訓練。」
「中午來我辦公室,有事兒和你倆說。」
柏延朝陸意洲使了個眼色,兩人齊齊點頭,挎著包就往更衣室的方向跑。
更衣室開著暖氣,熱風烘得人暖融融的。這個時候,大衣里那件隨手一套的毛衫就有點悶人了,他感覺後背上起了一層薄汗。
柏延和後頭那條「小尾巴」進更衣間的時候,宋一寧剛好從其中一間走出來,他本來在整理換下來的常服,一抬頭,紅潤的小臉蛋皺成一團。
「柏延哥,陸哥?」
宋一寧問道:「你們來得好晚。」
「沒定鬧鐘。」
「睡過了。」
兩道聲音混雜在一起。
平常總慢半拍的宋一寧像大夢初醒一般,敏銳地捕捉到柏延身上那件不太合身的衣服。
以及——
「陸哥,」宋一寧擲地有聲道,「這裡有很多空的更衣間,你為什麼要和柏延哥擠一間呢?」
陸意洲:「……」
看著宋一寧清澈的眼睛,柏延妄圖矇混過關的念頭不知怎的縮了回去。陸意洲臉皮厚實些,滿臉正直地解答道:「你柏延哥衣服不太好脫,叫我幫他。」
宋一寧恍然大悟,結束了這場無意識的盤問。
今天有點倒霉。
柏延上場練習前,這句話在他腦海中循環播放著。
想著想著,他下手就沒了輕重,不僅零封了好幾個與他對練的隊員,就連陸意洲也沒在他這裡吃到半點甜頭。
柏延的低氣壓猶如瘟疫席捲了整個場館,處處能聽見那些被他血虐完的可憐人士的哀嚎。
直到陸意洲出馬將這個「殺神」帶出場館,氣氛才重新變回祥和安寧的樣子。
在章翼的辦公室,柏延意外地看到了王颯、張清馳和宋一寧這幾個熟悉的面孔。
「柏延,來得正好。」
章翼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,將兩封文件夾分別遞給柏延和陸意洲:「這屆全運會,平成的名額大約有十來個,但我和你們朱教真正看好的、能打到不錯名次的,基本都在這裡了。」
「章教私底下可不是這麼和我說的。」
朱萍安靜地看著她親手帶出來的王颯和張清馳,眼神溫柔:「他說,你們幾個都是有機會入選國隊的好苗子,至於能不能上去,就看這次全運會了。」
「別讓章教失望,」她輕輕按著王颯的肩膀,拍了兩下,「也別讓我失望。」
「不會的朱教。」王颯說道。
沉澱了一段時間,她的氣質蛻變得更加穩重踏實,仿佛不起波瀾的沉潭,包容著所有即將到來的水潮。
柏延望向王颯,不自覺地流露出欣慰的神情。
「你做什麼盯著別人看那麼久?」
陸意洲忿忿不平地吃著飛醋,道:「什麼時候看我能有那麼深情就好了。」
柏延摸摸他的狗頭,哄人的話剛到嘴邊,手機里便彈出一條沒有署名的消息。
上面只有短短几個字:
我們全運會見。
第38章
「是誰?」
談話結束, 柏延和陸意洲往外走。柏延盯著那串電話號碼,努力在記憶圖庫里搜集了一番,無功而返地搖搖頭:「不知道。」
是喻淮息嗎?
不, 不像。如果是他的話,發簡訊的語氣不會這麼禮貌客氣。
柏延腦子裡一下子蹦出好幾個人名,他就像一個無法鎖定目標的狙擊鏡,漫無目的地游離於這些名字之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