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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人就恰恰相反了。
能問出「你睡相好嗎」這種問題的人,極有可能沒同別人合住過。
「你第一次?」柏延問道。
電梯上行,陸意洲嘴唇抿成一條直線,道:「第一次怎麼了,第一次很丟人嗎?」
柏延樂得直笑。
「我睡相很好,不打呼嚕不踢人。」
陸意洲率先回答了,他在暗示柏延給出答案。
柏延從容道:「那你慘了。」
「我一旦進入深度睡眠,嘴裡必須叼個什麼東西才行,有時候是抱枕,有時候是我的胳膊。」
他每說一句,陸意洲臉色便慘白一分。
柏延:「打不打呼嚕我自己沒什麼感覺,要不今晚你聽一聽?」
「我反悔了。」陸意洲道。
柏延笑得像個奸計得逞的大反派,揮了揮手中的房卡:「反悔無效哦。」
陸意洲:「……」
柏延憋著笑回看他,陸意洲頓時明白他在拿自己逗樂。
「很好笑嗎?」
電梯門一開,陸意洲丟下柏延,步子邁得飛快。
這才對嘛。
柏延扳回一局,笑得直不起腰。
他趕忙跟上陸意洲,房門一開,柏延的笑容霎時凝固在嘴角。
只有一張床不說,洗漱間四周的牆壁還是玻璃做的,人在裡面洗澡,外面的人能清晰地欣賞他曼妙的身姿。
要想看不到,除非那人眼瞎。
柏延不死心地問道:「你視力怎麼樣?」
陸意洲挑眉:「雙眼1.5。」
當他沒說。
人總會在困境中創造出解決的辦法,柏延簡單將今晚換洗的衣物整理好,從房間衣櫃裡拿出兩雙一次性拖鞋,將它們擺放整齊。
然後,他在行李箱夾層摸索幾下,翻出來一個真絲面料的眼罩。
「打個商量。」
柏延舉著眼罩道:「不論我們誰進去洗澡,另一個人都要在這段時間戴上眼罩,非禮勿視、非禮勿言。」
陸意洲的視線在眼罩上轉了一圈,接著又回到柏延的正臉。
他看上去有些不解,道:「那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摘下眼罩?」
柏延咧出潔白齊整的牙齒,綻開一抹飽含威脅的笑容。
「我對著你洗,不就知道你有沒有偷窺我了嗎?」
第8章
陸意洲臉漲紅得厲害,好似熟透的西紅柿,他語無倫次地「你」了半天,卻找不到什麼話反駁柏延,最終啞著嗓子悶悶「嗯」了一聲。
柏延從前在隊裡就扮演著陸意洲的角色,因為年紀小,常常被頂上的幾位老油條師兄打趣逗樂,要麼被他們追問戀愛情況,要麼就是哄搶著要給他介紹對象。
如今地位逆轉,也該輪到他繼承這個傳統了。
但逗人總有個分寸。
柏延看了看時間,將近十二點,已經到飯點了。他草草結束「洗澡」的話題,拉著陸意洲下了樓。
這家酒店的另一個好處就是提供用餐服務,從今天算起,到選拔賽結束,所有運動員皆可憑參賽證件入場就餐。
餐廳在酒店二樓,柏延來的時候,裡面零零散散有幾個運動員正端著瓷盤夾菜。
柏延簡單選取了幾樣,便先陸意洲一步坐到了靠窗的位置。
他打了一碗粥,小口喝了三分之一,身邊的椅子便被人拉開,陸意洲將那碟盛得滿滿當當的餐盤放到桌上,順手把一杯橙汁推到了柏延面前。
「謝謝。」
柏延用紙巾擦擦嘴角,道:「有件事我覺得不對勁。」
「什麼事?」
柏延:「國家隊連續幾屆奧運發揮失常,案例來說撥給各省的款項,應該有所減少才對。尤其平成這個地方,八百年難出一個資質尚可的,被其他省吊打是常有的事。」
說話的間隙,餐廳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,胸口無一不掛著證件牌。
「你看,」白碗擋住了他小半張臉,「報名選拔的運動員只多不少,為什麼?」
「會哭的孩子有奶吃。」
陸意洲切著牛排,滿不在意道:「平成實力差是不爭的事實,為了提高整體水平,撥給平成的資金反而比其他地方多些。」
「以及,」他頂了頂腮幫,說,「省隊福利待遇挺好的,反正上也上不去,每年的撥款又照樣給,只要進去了,就算躺平也能領到十分可觀的薪資。」
柏延道:「你懂的還挺多。」
「一般吧。」
陸意洲手裡的刀叉一頓,他平靜道:「在省隊呆過一陣子,多多少少知道些。」
這個話題不能多聊,柏延想。
他可沒戳人傷處的習慣。
他筷尖撥弄著一顆綠油油的西蘭花,手肘頂了下陸意洲,道:「牛排好吃嗎?」
「還行。」
「給我切一塊。」
柏延轉移話題的水平就像新手上路,一油門踩到底,然後穩穩地撞到了防護欄上。
陸意洲一臉「你是不是有病」,道:「我們貌似沒有熟到,你讓我切牛排我就切的程度吧?」
「我以為我們算得上朋友。」
柏延無辜地眨眨眼,擺出一副被拒後低落喪氣的樣子:「看來不過是我的一廂情……」
「切切切!」
陸意洲劃了一大塊下來:「我切,我切還不行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