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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日子他剛好有點小感冒,戴著口罩逛了半天,也沒人認出他是誰。柏延安安心心選了兩枚對戒,零星挑了一些其他的小配飾,最後刷卡簽字,櫃檯的銷售才吃驚地「啊」了一聲。
「柏……柏先生,這是您的小票,請收好。」
女人手裡拿著紙筆,柏延笑著問她是不是要簽名,銷售小姐點點頭,靦腆道:「方便嗎?」
「當然,」柏延利落地簽下他的名字,說,「我們還可以合影。」
他們這邊的動靜很快吸引來了店內的其他人,柏延後悔話說早了,挨個和他們簽名合影。
從挑選主鑽到製作完成,至少耗費半年的時間。柏延運氣好,選中的鑽石恰好有現成的,工期一下子砍了大半。
銷售小姐通知他一個月後過來取對戒,臨走前,柏延聽她問道:「您是為愛人準備的嗎?」
他和陸意洲的關係只有寥寥幾位親朋知道,雖然這個世界允許同性結婚,但他不想這麼快把陸意洲公布出去。
於是柏延伸出食指放在唇邊「噓」了一下,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。
國隊迎來一批新成員的那天,是再尋常不過的訓練日。
一張球桌,柏延和陸意洲占據一邊,李煦和劉銳位於另一側。兩組搭檔戰況膠著,局勢正逢激烈之時,陸意洲一拍意外落空,桌球被他打飛出去。
李煦雙手鑽進褲子口袋遛了一圈,須臾他看向劉銳,劉銳聳了聳肩,表示他這裡也沒多的球。
「去撿去撿,我們手上都沒球了!」
把陸意洲支走,李煦轉動手臂,八卦地挑著眉:「誒,打算什麼時候……?」
自從他去拿對戒被李煦撞見,柏延迫於無奈,不得不對他說出了自己全部的計劃。
「快了。」
柏延抬眼瞥他:「我都不急呢,你催個什麼?難道我把戒指給陸意洲之後,你就有提成拿嗎?」
「催催怎麼啦!」
李煦道:「畢竟你倆是咱隊第一對修成正果的嘛,寓意著一個良好的開端!」
「得,」柏延走到邊上喝了口水,「等我和陸意洲退役,我倆轉行當月老算了,專門給單身隊友介紹對象。」
半天悶不吭聲的劉銳打斷道:「陸意洲上哪撿球了?幾分鐘了人還沒回來。」
「對啊……他人呢?」
柏延四處張望,下一秒,訓練館門口出現幾道人影,陸意洲的身影赫然在列。
他領著一眾平均比他矮半個頭的新隊員走進場館,左右兩邊分別站著張清馳和宋一寧。
「柏延哥!」
張清馳像進了自家的門,找准柏延的具體方位後,宛如一支離弦的箭一般朝他飛馳而來,柏延張開雙臂,微微彎腰以做緩衝,但仍舊被張清馳沖得往後跌了幾步。
柏延摸了摸她那截馬尾辮,溫聲道:「小馳,介紹一下……」
「兩位哥哥好!」
張清馳是認得李煦的,但劉銳她比較面生,沒怎麼見過。
李煦笑得兩眼彎彎,誇讚道:「行啊妹妹,說話真好聽。」
「王颯在另一個場館訓練,」柏延明白她下一個想找誰,「待會兒叫意洲帶你過去,權當認路了。」
「我敢打賭,她不出一天就能把這兒摸熟。」
陸意洲帶著宋一寧一行人走了過來,他從兜里掏出那枚彈飛的桌球,朝李煦一拋,一道優美的弧線在半空中顯現出來。
「新隊員入隊都有安排,我先帶他們找章教。」
陸意洲讓張清馳歸隊,瀟灑擺手:「四缺一,你們練會兒我馬上回。」
今天的安排不多,又是臨近中午的點。陸意洲走後,劉銳看了看表,取出一副牌:「三個人,來局斗地主剛好。」
柏延就地坐下,笑著說是。
晚上下訓,一大群人簇擁著出去聚餐,地點是廣通新開的一家商場,有滿減活動,餐廳划算又好吃。
張清馳以茶代酒,菜一點齊,把在座的幾位依次敬了個遍,敬酒詞說得無比順溜。
幾杯水下肚,宋一寧見狀有些看不過去,小聲提醒她留點肚子,不然待會兒吃不進飯了,張清馳這才作罷。
「苦日子總算到頭了!」
李煦拍拍桌,道:「錯!不是苦日子到頭,是……」
「你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。」劉銳接道。
「我發現一件事。」
柏延托著腮,笑意吟吟:「雙打搭檔之間有一種微妙的默契感,比如剛才的兩位。」
「照這麼說,」王颯補充道,「在場所有人都很默契。」
的確,里希奧運之後,男乒、女乒內部以及相互之間配了不知道多少回,就連陸意洲和王颯這種冷門組合也搭過一兩次。
菜一一呈上桌,在座的「敬酒」的敬酒,閒聊的閒聊,無人注意的角落,柏延右手探進外套口袋,攥了攥裡頭那個四四方方、稍許硌手的對戒盒。
晚餐結束,一行人瀟瀟灑灑地在大街上散步,第二天公休,時間尚早,沒人急著回去。
柏延一開始走在隊頭,慢慢的,他步速越來越慢,逐漸落到了隊尾。他前頭的王颯距離他幾米遠,正挨著張清馳談心,柏延不覺得她會分神聽自己和陸意洲的說話內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