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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慕言找過來的時候,床下的木炭已經完全熄滅,他們也正準備出發。
熱帶海島上飲水是十分重要的事情,時奈怕時崎她們忘記,還特地洗了兩個塑料瓶給她們帶水喝。
時奈見周天熙沒跟來,順口問了一句,得知那位嬌少爺不想上山,跟著去趕海了。
出於各自原因,三人都沒有提開直播。
進了林子,薄少卿打頭,修慕言走中,時奈走後面跟著。
一路修慕言都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們聊天,十分開朗,直到他們到了泉眼處,時奈正在往塑料瓶里灌水……
「是修有天要對付你們,」前一句還說著拍戲八卦的修慕言,突然話鋒一轉,「今天那些人也是他派來的。」
時奈手一抖,接好的半瓶水落到小窪里,下一秒,手裡的粗糙到原始的武器已經壓在了修慕言的頸部大動脈上。
「時奈!」薄少卿緊緊握住那隻不算粗壯的手腕,心裡一陣後怕。
這小子,要不是他反應夠快,這會兒修慕言怕是已經脖子對穿,倒地上等死了。
時奈眼神殺意冰冷,並沒有因為薄少卿的阻攔收回手,只是以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盯著臉色瞬間煞白的修慕言,
「你怎麼知道的?你看到了。」
修慕言喉結滾動,他能感覺到那不知名的武器已經扎破他的皮膚,有液體沿著皮膚滑進衣服里。
「是,我對你沒敵意!時奈,你們聽我說,我這次來參加節目是尋求合作的,跟你們合作,對付修有天。」
緩緩舉起雙手,來之前修慕言只聽說薄少卿身手十分厲害,可他萬萬沒想到薄少卿身邊還有這麼狠辣的角色。
本來還想好好談,現在不得不和盤托出。
「修有天是哪位?」時奈是真不知道,而手裡的兇器,不過是剛剛那一瞬間他順手在水源邊掰斷的一根樹枝。
樹枝斷口並不夠鋒利,但落到時奈手裡,扎穿條吧大動脈還是很容易的。
薄少卿眉心跳動,此刻終於下定決心,不管時奈這個覺醒了的世界主角經歷過什麼,以後都要給他好好掰過來。
這麼動不動下手殺人,老天,他是忘記了這是法制社會嗎?
「奈奈,冷靜點,」薄少卿手上微微收力,「讓他把話說完,如果有問題,我來出手。」
時奈視線這才從修慕言臉上移開,卻看到薄少卿另一隻手放到腰後別著的短刀上——刀是他上島後就一直帶著的。
眼裡閃過一絲不滿,時奈抬眸,無聲詢問。
薄少卿一下抽出了刀,遞到時奈面前,「你先拿著,用樹枝太鈍。」
修慕言如果不是太害怕,恐怕要當場來一句:哥們,你他媽鬧呢?
一根樹枝都能要他小命,你倒好,還遞刀子是吧?!
時奈終於緩緩收回手,扔了尖端帶了血跡的樹枝,卻也沒去拿讓他不爽的刀,「我要殺他,不用武器也一樣。」
「對對對,我還真不是你們的對手,」修慕言這時候當然不會再裝平時的憨直模樣,果斷保命要緊。
中午那兩個的悲慘結局,他可是躲在遠處從望遠鏡里看得清清楚楚啊。
怎麼就小看了時奈呢?
兇殘的小青年可以說是他這次計劃唯一的誤差!
「修有天,是誰?」時奈再次開口,臉上的寒意沒有一絲消融的意思。
「是我爸,」修有天怕時奈再給來一下,趕緊解釋,「我跟他有仇,死仇!」
時奈沒出聲,等他繼續說。
薄少卿跟時奈不過一步遠,能感覺到他呼吸頻率回到正常,卻不敢放鬆那根弦。
而據他幾次觀察,時奈這個正常的呼吸頻率確實正常的,可每次他決意動手的時候,呼吸頻率不是加快,反而是詭異地降低……
似乎對別人動手這件事,時奈不僅不興奮,反而會進入一種強制的冷靜中。
要說這反常是反常,要說有毛病,卻又沒人規定殺人的人一定要腎上腺素升高,一定要興奮。
「死仇?他殺你媽了?」時奈想起那兩個被毒死的人,不無惡意地奚落。
本以為修慕言會生氣反駁,可現場卻突然安靜,影帝也在時奈的注視中不演了,緩慢且艱澀地點了點頭。
「我去……」這下,反而讓時奈生出一絲稀薄的歉意,手跟著垂了下去,「我們怎麼相信你?」
「這件事,」修慕言看了眼薄少卿,「當年在京城圈子裡有很多傳言,如果你們留意過,應該能查到。只是……」
修慕言突然停下,臉上浮現出濃重的悲傷,雙拳緊握,小臂青筋凸出,「傳言說我母親是精神分裂,上著班就發病,自己從樓上跳下去自殺了。
「不是!我在場,被她藏在辦公隔間裡,親眼看到修有天用手段控制了她,逼迫她撞破了落地窗,跳了下去。」
「高層辦公樓的玻璃有多堅固,她就那樣一遍又一遍地用自己身體撞擊玻璃,半邊身體骨頭折斷,扎破了皮肉,哪個精神病自殘到這份上了還能堅持撞擊玻璃跳樓?」
時奈突然偏頭,沒來由地緊盯薄少卿雙眼。
後者以為他要求證,可調查里暫時還沒有這些信息,「抱歉,我……」
「那是哪一年?」時奈朝他微微搖頭,復而繼續問修慕言,「你母親屬相是不是羊?死的日子是那年冬至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