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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排席吃得時間長,主要都是村里人家,離得近,看完嫁妝吃席時說說笑笑,一眨眼的功夫,天色就暗下來。
添妝禮結束吃完席,蘇家人都忙碌起來,收拾廚灶院子,或是檢查明日要用的器具。
蘇長青給大廚結完帳包了紅封,目送侄子架馬車將人送往府城,他又出門去叫明日吃喜宴的族親。
家裡這邊,老爺子踱步過來,見長子媳婦、次子媳婦都留下幫忙收拾,很是欣慰。
因為兩人是明早送親的,還專門提醒了一回,明兒早早過來。
張氏、蘇娟正歸併今日的添妝,聽到老爺子的聲音出門,只看到個進書房的背影。
蘇婉撇嘴,她奶給大姐的添妝是一對銀簪子,只一眼她就明了,絕度是用爹和姑姑平日給的私房置辦的,現在老爺子過來,沒準也是秀私房來了。
她猜得八九不離十,書房內,老爺子看著點燈的四孫女,欣慰至極!
講實在話,這個孫女的性子最得他稱讚,性子柔順又不失機敏,還穩重能幹,要他說,莊戶人家娶親就要這種人。
大孫女能幹是能幹,可那越發霸道的性子他看著就別眼,老二家的兩個孫女,一個比一個勢利,說話又不過腦子,也就老三家的這位長女能入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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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底下兩個,一個年紀且小,活潑過了頭,另一個••••••不說也罷!
老爺子自懷裡掏出荷包,道:「嫁妝你爹娘都給你備得齊全,爺爺就給你添點壓箱錢,別嫌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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鴛鴦戲水花樣的錦紅荷包一看都是新繡的,鼓鼓囊囊,估摸得有十兩。
梨花自是不接,正想著如何推脫,門外傳來幽怨的聲音。
「大姐,你收下吧,你要不收,我替你收著也成,免得今晚有人輾轉反側睡不著覺!」
「你就不能幹點正事兒?」老爺子氣結,望著門口方向怒道。
蘇婉提著掃帚慢悠悠從書房門前晃蕩而過,「我正掃地呢!」
老爺子見荷包放桌上,吹鬍子瞪眼走出書房,臨走前還狠狠瞪著蘇婉一眼。
看到這一幕的蘇娟,想到娘多次跟她說老爺子的口嫌體直,努力壓制嘴角,「婉婉這性子••••••」
即便是大姑姐,張氏也不想多留話口,笑道:「還是個孩子呢!」說著轉身進東間,道:「就這麼個性子你說我咋放心應承那些提親的。」
蘇娟一想也是,兩人繼續整理嫁妝。
晚上張氏陪著大閨女睡,蘇婉和杏兒抱著枕頭來湊熱鬧。
好像才閉眼入睡,蘇婉就被身旁的動靜驚醒,油燈火焰隨人進出掀開的門帘搖晃,光影在牆上搖曳,她估算時間,現在大概也就半夜兩點。
也不知是起太早沒精神,還是觸景生情,蘇婉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,突然之間,就游離於這份夾雜著淡淡傷感的喜慶之外。
吃完喜宴回到家,院子已經收拾乾淨,只留屋檐下喜慶的宮燈隨風搖擺。
前前後後一個月的時間都是晚睡早起,家裡人都累得慌,現在各回各屋休息補覺,唯獨蘇婉一人,渾渾噩噩偏又無法入眠。
幫杏兒掖好被角,又將窗戶撐開些,虛空摸著寒冷的氣流,她靠在窗邊惆悵。
良久,院中傳來沙沙的動靜,蘇婉搖了搖脖子起身下炕。
張氏眼睛紅腫,雖女兒是嫁回娘家,打心底也知曉不會受委屈,可她還是忍不住傷心,送走接親隊後哭腫了眼睛。
忙碌這麼久,很是疲憊卻睡不著,只得出門將院子再規整規整,畢竟,三朝回門,後兒得迎接女兒女婿。
一轉身,就見二閨女站在二進屋檐下,道:「咋不睡,今兒起得大早你一整天都沒精神,是不是病了?」說著上前摸女兒額頭。
蘇婉握住搭在額頭上的手掌,笑道:「沒,就是一想到大姐以後再回家就是客人,覺得••••••」
她不說還好,一說張氏的眼淚止不住了。
「娘••••••」
張氏抹眼睛,強笑道:「我沒事兒!」
蘇婉攙扶著人,將掃帚扔一邊道:「娘,你也休息休息,忙活這麼久,可別累倒了。」
將人扶進通堂,東屋臥房的鼾聲傳來。
「娘,你跟杏兒一起,我出門轉轉。」
張氏擺手,「沒事兒,我都習慣你爹打鼾了,你出門小心。」
蘇婉將掃帚放好,才出院門。
遠山白雪皚皚,天地一片安靜,早晨的鞭炮歡鬧聲宛如一場錯覺,只路邊的積雪上留下紙屑和鞭炮炸過後的黑跡。
沿著被清掃過的石磚路慢慢前行,呼出的霧氣模糊了視線,恍惚間,好像看到了前世結婚那日的場景,亦是炮竹聲聲歡笑起••••••
張康毅從作坊出來,本想沿著河道的路回家,畢竟近便些,也不知咋的,抬腳時轉了方向。
村裡的青磚路都掃了出來,即便山腳下到作坊這條路現在少有人走,也被清掃過,積雪堆在路邊。
他走到岔路處時,一眼就看到未被清理的山路上留下一雙腳印,詫異地望去,入目是山路雪地中,高一腳低一腳艱難爬山的人,一身紅色繡裙於銀裝素裹的天地間尤為顯眼,只是••••••
張康毅怒從心起,大踏步上山,走近了才發覺不對勁兒,出聲叫人沒得到回應,直接跑著上前,一把拽住眼看就要踩在斜坡邊緣處的人,怒道:「蘇婉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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