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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下人說親,大部分在春天,主要是翻過年就長一歲,適齡的人到了說親的年紀,再則有著新春拜年,各家親戚好友之間相互交流交換信息,一來二去,適齡人的姻緣就來了。
這個時節,村里說親定親的人家還不少,蘇長青也跟著忙碌起來。
無他,好些三世同堂幾個兄弟擠在一個院子吃大鍋飯的人家準備分家。
蘇長青要忙著去見證分產,幫忙辦理戶籍,若是有人要批地基蓋房子,還要帶人看地基,很是忙碌了一段時間。
不過,累是累,他心裡卻高興。
當初蘇婉提議按人頭分賣魚的錢時,就料到有今日,因此,也不算沒準備。
而且,分家過,好些兒子到娶親年紀的男人能自己當家做主,矛盾就少了很多,也省得三天兩頭要里正出面斷家務官司說事。
看著新增了兩頁的記錄簿,蘇長青感慨,「誰家能事事公平,看來因賣魚分錢好些人家都起齟齬了。」
蘇婉正在算帳,卻覺得分家的數量不盡如人意,才十三家,怎麼說也得二三十家呀!
「賣魚分錢只是導火索,內里早就因各種官司生出膿包了。」
那些個三室同堂的,院落再大也是一大家好幾個小家擠在一個院子,誰能沒私心,一大家子磕磕絆絆,還不如早早分家各過各,既和氣又有動力發家致富。
吃大鍋飯,多的是好吃懶做、斤斤計較的人偏還占理。
早分家早輕省,而且,分家後各過各更有奔頭。
想到有幾家因分家鬧得沸沸揚揚,蘇長青越發認識到早分家的好處,若不然,依照二女兒心性,自家估計也雞飛狗跳嘍!
那幾家,皆是因重男輕女,做奶奶的不將孫女當人看,摔盆扔碗地罵孫女是吃閒飯的賠錢貨。
有那連生三胎是女兒的兒媳,更是被婆母磋磨,以往倒還罷,年末分銀錢卻是人人有份,看到婆母偏心小叔大伯家的兒子,對自己女兒非打即罵,做母親的再能忍也不想忍讓了。
同樣分了銀錢,自家女兒喝口湯還要被嫌棄挨罵,誰能忍,這不就鬧著要分家。
春日萬物欣欣向榮,今年的蘇家村,卻是尤為生機勃勃。
今兒東家分家分產,明兒西家要買地基蓋新房子••••••
這些蘇婉卻不大關注,只幫爹在人口簿中將各家情況記錄的清清楚楚,倒是三月中收到了京城的來信,連同好幾箱東西。
蘇志棟出去遊學已經大半年,這卻是年後的第一封家書,不說張氏如何傷感,蘇長青都感嘆了一回求學不易。
至於信的內容,無他,就是蘇志棟交代自己在京城一切皆好,而且借秦家便利進入瓊林書院做了旁聽生。
余者就是感謝家裡備禮,去秦府拜見長輩等事宜。
張氏看著通堂三個大箱子,嗔責道:「他哪來的銀錢買了這些東西?」
這是鏢局帶回來的,未經秦家手,自然不是秦家送的禮,可大兒子傍身的銀錢,也就夠路上吃住花銷,張氏很擔心兒子為銀錢走上歪路。
蘇婉笑著揚了揚信紙,「大哥做倒賣生意賺的。」.
江南多才子,且向來文風強盛,又是吳儂軟語之鄉,多的是才子佳人的話本,且話本極是便宜,蘇志棟買了好些新出的話本,還在書鋪掏了舊書,一併帶到京城。
京城的翰墨坊一條街都是書鋪,路邊還有擺攤賣舊書的,他直接將準備轉手的書拉倒翰墨坊擺攤,不過三日就清攤。
趕著二月二十五的花朝節,又從保定買了好些花轉手,如此倒賣得了近百兩銀錢,連帶家裡托秦芸帶去的百兩,置辦了好些東西送回來。
「這些都能用得著,娘先看看,有些是我哥準備的聘禮,記帳後放到庫房就成。」蘇婉笑著感慨:「男子就應當像我哥這樣。」
「你哥哪樣啊,這眼看八月就秋闈,讀書要緊。」要張氏說,既然到了京城,還借秦家的光進了京城最好的書院,好生讀書才是正事。
「『窮且益堅,不墜青雲之志』!我哥念書之餘還能想著順路掙錢就很好,有些讀書人窮的就剩一身蔽體的舊衣,還嫌棄謀生就沾上了銅臭味,那才沒救呢!」
蘇婉頭頭是道,「再說,秦家也知咱家情況,大哥倒手買賣入不入他們的眼我且不知,但肯定認可大哥的品性。」
這個時代的男人,若是於讀書仕途一道沒出路,就應該想著如何填飽肚子,而非一味追求功名利祿,大哥蘇志棟不僅讀書好,追求仕途的同時不忘家計,這樣的人,即便仕途不如意,生活也不會差到哪去。
這廂,蘇婉在自家欣賞讚揚大哥的品性,京城秦府,卻是有人找借蘇志棟找秦芸的茬兒。
說找茬有些言過其實,不過,姐妹間的小摩擦,卻是實實在在的。
秦府後花園很是熱鬧,定親未婚的,正在說親的,還沒到說親年紀的女孩子齊聚,坐在水榭中喝茶話閒。
秦芸本不想來,可弟弟去學堂,她沒個好理由推拒,只能換了身衣裳搖著團扇出閨院。
才踏上水榭門台,別人沒說話,倒是秦卿率先開了口,「七姐姐如何這般晚,可是看蘇相公的詩作入迷了?」說著團扇覆面半遮半掩,輕笑一聲,婉約又柔媚。
要知道,在昌平這些年,秦芸越發覺得京城閨秀說話綿里藏針是如何沒意思,她淡淡道:「八妹妹還未定親,將外男時常掛在嘴邊卻是不好呢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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