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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次,蘇志棟直視弟弟,上上下下將人看得心裡發毛,才道:「也好。」
只是,攔得了一時攔不住一世,次日天色蒙蒙亮,安兒正夢見在書院辯論賽上將對手說得啞口無言,正得意著耳朵上卻傳來鑽心的痛。
美夢破碎睜開眼就看到臉色比天色還黑的大哥,他雙手抱住被擰的耳朵,委屈道:「大哥,咋了?」
待餘光看到大開的櫃門,閉上嘴,眼神四處瞄看。
明顯是心虛了!
蘇志棟咬牙,「以後再將髒被褥藏柜子,你就去清理糞池。」
家裡有室內盥洗室,連著底下水渠通到後院的糞池,時隔兩三個月清理一回,那味道••••••安兒打了個哆嗦,哭唧唧道:「知道了。」
看都弟弟如此沒骨氣,甚至軟趴趴的模樣,蘇志棟氣不打一處來,你好歹反抗一下呀,搞得他很沒成就感。
所以,安兒的回籠覺也沒了,穿好衣服蔫噠噠陪大哥晨練,不過,他的基礎紮實且有聞聲時不時指點,武藝很是不錯,至少,拿著木劍都能舞出劍氣來。
因為安兒還要去上學,家裡早飯吃得早,送走安兒後,一家五口人才坐著說話。
蘇志棟開門見山,直接問道:「二妹的親事如何了?」
蘇婉把玩著茶杯笑道:「怎麼,大哥有合適的人選?」
出乎意料的是蘇志棟直接搖頭,「我沒有,要是你有,家裡這邊就儘早定下來。」
不說蘇婉,就是蘇長青腰背都挺直了,張氏更是擔憂道:「怎麼了,有人打婉婉的主意?」
說是打主意也算不上,但這次去京城,蘇志棟是切身感受到秦家的力量。
因他是秦嵩雲親傳弟子,又與秦家三房嫡小姐有婚約,插班進入瓊林書院後,結交了好一些人,又或者說很多人想借他與秦府攀關係,主動放低姿態來結交。
秦府,詩書傳家百之久,比大越王朝都久,現任家主秦老太爺乃帝師,雖早已致仕,但聽聞今上依然會問政於他,秦大爺乃禮部尚書,秦二爺乃兩廣總督,秦三爺乃二甲傳臚三年庶吉士後留在翰林院修書,後辭官至昌平教書。
秦府的清貴,京城中人有目共睹,而自秦老太爺任內閣首輔時,就多有人想與秦家攀親。
當時秦大爺是四品通政司使,官職不高但卻是頂頂重要,想跟秦府搭上關係的人家多在其兒女親事上下功夫。
秦二爺是庶出,雖為一方大員,到底非京官,因此,有適齡兒女說親的人家多將目光放在大房和三房。
此前,三房沒兒子,秦嵩雲在翰林御修書,且秦芸年紀也小,即便有些人有想頭,可也只是想想。
誰也沒想到,當今有意立太子之時,秦老太爺卻是一力支持正統,想讓不是很受寵非長子的嫡出三皇子成為太子。
彼時,雖當今還未作出太子人選的決定,可皇子及皇子的擁躉千方百計花樣百出的拉攏勢力,京城一片水深火熱。
而京城的大小官員、世家勛貴、王爺皇子皆是成了精的老狐狸,察覺到秦家的能量,紛紛蠢蠢欲動,即便是在翰林院修書的秦嵩雲,也成為被拉攏的對象。
秦嵩雲煩不勝煩,恰好當時族裡仗勢欺人之事尤多,族人更是時不時來府里不是說情就是拉交情,且有皇子意欲娶侄女為妃,他很是不認同。
當時秦府猶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,可秦嵩雲卻是想得更長遠,因家族發展與父兄產生分歧,加之因無子,妻女在府中過得並不快樂,因此一氣之下辭官。
因與昌平致遠書院的山長有交情,跑來北地當夫子。
沒兩年,秦老太爺致仕,秦大爺任禮部尚書,朝中立太子。
當時,秦嵩雲早早得到消息,為女兒定下親事,就是為了避免朝中之人將女兒婚事作為博弈的棋子。
蘇志棟為秦嵩雲親傳弟子的消息,初時並未傳至京城,是秦小鹿出生之際,秦老太爺來昌平,回京後才將七孫女婿的事情說了說。
當時,京城中人聽聞驚才絕艷的秦嵩雲收了一泥腿子弟子很是嗤笑了一回,哪怕收個祖上有基業、傳承的耕讀人家弟子也好啊,可那蘇志棟,就一農門弟子,聽聞家裡連薄田都沒百畝,這樣的人家,還真能出個文曲星不成?
以至於秦芸都被同齡的閨閣貴女暗戳戳恥笑了一回,這次蘇志棟來京城遊學,卻是打破了這些人的偏見。
人斯文不說,學識也不一般,即便人才濟濟的京城,短短几個月就嶄露頭角,就是有些••••••窮!
穿衣那布料就不說了,給未婚妻送禮儘是些「破盆爛碗」!
初時,蘇志棟聽聞同窗暗地裡笑話他窮酸摳門時,很是無語,那些竹雕陶俑雖不貴但做工精美,很是有一番趣味,咋在京城人的眼裡就是「破盆爛碗了」?
「這些我都無所謂,阿芸也知曉我心意,只是,不知從何時起,有些同窗話里話外打聽起家裡妹妹們的婚事,時常叫我去喝酒套話,我擔心被人下套壞了婚事就提前回家了。」
蘇志棟說起在京城的冷遇,眉眼沒絲毫波動,就像一個局外人毫無感情地轉述所見所聞。
張氏心疼道:「那些個沒見識的。」繼而埋怨兒子,「家裡又不缺你花用,咋還那節省,讓人看笑話哩!」
蘇志棟擺手,「娘,在他們眼中,咱們就算富有金山那也是暴發戶,我又不是冤大頭,那酒樓二兩銀子一盅的湯水,我不喝他們說我窮,我要喝了又說我打腫臉充胖子,何故因為他們的口舌委屈我自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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