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府兵徹夜巡邏,城東因房屋坍塌等動靜,更是喧鬧不止。
那夜,聽聞山長一夜無眠。
「同窗也是心中惶惶,好幾位家在府城北邊,一直擔心被打草谷。第二日,就有同窗要請假回家。」蘇志棟回想著當日情景。
這十多年來,北關一直很穩定,除了重兵鎮守之外,最大的原因就是風調雨順,北關的榷場能滿足韃靼對糧食、鹽巴的需求。
但遭遇暴雪天氣,一切都會變。
即便韃靼王庭想維持兩國和平,可底下那麼多部落,陽奉陰違甚至明著沖關打草谷防不可防,更有受災嚴重的牧民偽裝成騎兵來打草谷。
今冬的暴雪,無疑打破了邊關的穩定。
有學子自覺科舉無望,想通過軍功踏入仕途,在書院宣揚韃靼沖關消息,甚至惡意渲染邊關形勢,早晨天一亮,就有學子聯名請求前往北關。
山長大怒,那日,全書院學子著單衣於院中罰站,個個凍得嘴唇發紫,四肢僵硬。
好在書院醫廬有大夫,晚上每人一大碗黑乎乎的藥汁,即便如此,半夜還是有人高熱,及至第二日,鬧事的學子全蔫了。
但山長怒氣未消,要求全員聽訓,高熱的同窗也沒能逃過,裹著被子躺在床板上被抬到訓誡場
。
「山長說我們書生意氣沒用對地方,經不得一點變動波折,日後進入官場也是被••••••」想起山長的原話,蘇志棟臉頰發熱,山長的意思,他們以後進官場只兩種結局,與蠹蟲同流合污後被當做棋子,或是被排擠終身鬱郁不得志!
說直白點,就是別人的墊腳石!
鬧事的學子還沒從犀利的言辭中緩過來,山長已經求見知府,讓致遠書院的學子隨信差前往北關。
知府大人都覺得山長瘋了,讓那幫手無縛雞之力的愣頭青去北關,若是發生戰事,這些人極有可能被祭旗。
仕子,在邊關大將眼中,只有一種形象——紙上談兵!
而且,在戰事期間,這些人要麼煽動士兵民眾,要麼率先退縮,因此,將書院學子送往北關,還是直接送到軍營歷練,無異於給守將送祭旗的人頭。
「我也不知道山長如何說通知府大人,最後,鬧事最凶的同窗皆被府兵送往北關,我和十幾位同窗是自願請求去的。」
見爺爺臉色不好,蘇志棟連忙解釋:「知府大人能專門抽調一隊府兵陪同,我就猜到北關不可能有大戰,而且,我去北關是想親眼見識一下,師父說『聞他人千言,不如己身親歷一遍』,我想親眼看看我朝與韃靼的邊關形勢,想看看災禍下的衝突,我明年打算下場,這些見識都有益於答卷。」
老爺子沉聲道:「北關形勢如何?」
蘇志棟此前從未去過北關,關於北關的印象還是自大舅口中得知,這次去,只感覺比昌平府肅穆沉悶,別的,並無任何異常。
暴雪天行路難,有些學子還不善騎馬,但府兵得了命令,只管護送,好些人大腿根被磨破只能忍著繼續騎行,原本快馬三日的路程硬生生拖了七日才看到延慶衛大旗。
延慶衛守居庸關,下轄多個衛所,西北方向還有龍門衛,不算真正的邊關,一行學子被衛所收留,跟著巡邏,清理道路。
就連上城牆頂風冒雪守衛的活計都輪不到他們,其中鬧得最凶的幾個學子本就在書院被凍病,沒能好徹底被送往北關,不過三日,又病倒了。
這下,府城來的學子在衛所出了大名!
被誤以為是想藉機蹭軍功鍍金,結果人來三日就病倒,時不時有士兵來他們住處看熱鬧,各種譏諷。
「我還好,今年身體養得好,一直沒生病,白天都是出去幫忙幹活,倒是沒人當面嘲諷。」
見兒子看得開,蘇長青道:「以後做事前多想想,這次也算長見識了!」
老爺子亦是點頭,不過末了還是悄悄叮囑三孫子,少往北關跑,不安全!
一不下心聽到這話的蘇婉:••••••
好在杏兒安兒聽完大哥巡邏的英勇事跡,早跑回家拿木劍去玩了。
「您老可真惜命!」蘇婉沒能忍住,在回家前頂了老爺子一句。
一旁的蘇志棟很是尷尬,對爺爺歉笑,準備解釋幾句,就見老爺子甩袖進屋。
他也沒多說,跟奶奶、二堂哥打了招呼,出院門回自家。
剛進大門,院中與杏兒對打的安兒提著小木劍衝過去,「大哥,看招!」
蘇志棟一把抓住木劍,安兒動彈不得,揮手踢腿碰不到人半分,只得嘴裡大喊大叫。
「你二姐呢?」
「在灶房。」
蘇婉正在灶房幫忙收拾,見到蘇志棟進來,翻了個白眼,「又來替誰描補?」
「我是來幫忙的!」蘇志棟摸著鼻尖說道。
「君子遠庖廚!」蘇婉繼續陰陽怪氣,惹得張氏、梨花都看過來,還以為兒子/大哥惹她生氣了。
蘇志棟解釋,「爺爺就是擔心我。」
「我看他是擔心他會考科舉有出息的孫子。」蘇婉撇嘴,沒好氣道:「就看不慣他那樣兒,你都安全回來了還那樣說,搞得北關好像龍潭虎穴一樣,被杏兒安兒聽到還以為你是縮頭烏龜呢!」
蘇婉最是看不慣享受著太平還嫌棄當兵危險的人。
平日了里教導杏兒安兒,尤其是安兒,忠君的思想沒灌輸多少,但有國才有家的愛國思想可是沒少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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