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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啟歌下意識想避開這雙清泉般的眼眸,卻還是忍住了: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水患?」
姜棠只是微笑,並不說話。
只是這個笑容,莫名讓他來氣:「如果你早就知道,為何不提前告知……」
「提前告知了,大人會信?」
姜棠一句話讓刑啟歌啞口無言,很像要和從前一樣反駁:「不管信不信,你都應該說!」
可是看到這張美得不似真人的臉龐,他、他說不出口了。
「你要不還是把面紗戴上吧。」
他飛快說了一句話,姜棠卻沒有聽到:「什麼?」
「沒什麼。」
再次抬頭,青年身上憨憨的氣質已經消失,變得嚴肅沉穩:「淮安城中受災嚴重,許多房屋已經被大水沖毀,百姓無家可歸。懇請江老闆收留一部分災民,刑啟歌在此叩謝!」
說話間,青年拱手向少女鄭重地行了一禮。
連帶著邊上邊吃邊罵這鬼天氣的眾官兵也下意識停下了動作,朝這邊看來。
刑啟歌將頭埋得很低,腦海里閃過的一幕幕都是曾經和少女的針鋒相對,那些刺出去的利刃此刻都變成了迴旋鏢扎回了他自己身上。
時至今日回想起來,他才終於明白少女這半年來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今日,而他,沒有幫忙就算了,還一直阻攔、找茬,差點誤了大事。
現在卻又要求人幫忙,他真是……
他抿了抿嘴,下定決心道:「我為往日的行為向江老闆道歉,只要你願意……」
「噗嗤~」
耳邊傳來一聲輕笑,少女柔靡甜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:「能為百姓盡綿薄之力,是我的榮幸,大人不必多禮。」
冰涼的手被一隻柔弱綿軟的小手輕輕抬起,刑啟歌下意識抬起頭,對上少女輕盈淺笑,楚楚動人。
那一刻,他才剛平靜的心跳又開始不聽使喚了,就連被碰過的手背也滾燙的仿佛不能忍受……
-
「一個好消息!刑都尉找到一處駐紮之地,據說可以容納三千多人,已經轉移過去了。」
崔叔望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走到蕭胤寒身邊,跟著他一起站在山坡上看著河裡救人的官兵。
滔滔河水仿佛從天上下來的,渾濁的河水中漂浮著無數的屍體、房屋碎片、家具、牲畜……河兩岸的樹枝上都掛著人,不停在搖手呼救;官兵們不斷下河救人,也有人脫力被大水沖走……
蕭胤寒看著眼前的這一幕,逐漸和夢中重合。
在那個夢裡,也是這樣的,洪水、死人、呼救、漫天的暴雨……
那種鋪天蓋地的窒息感席捲而來,仿佛惡魔在耳邊囈語:
都是你,都是因為你,這些人才會死!
都是你的錯!
「和你說話呢,你要不要去那邊看看?萬一……」
崔叔望剛想拍一拍這站著出神的男人,結果手還沒碰到肩膀,他人就消失了。
再去看時,他已經從山坡上飛到了一棵樹上。
再然後,提著什麼東西回來了。
直到人回到山坡,他才看清蕭胤寒提著「東西」是個小孩。
「我話還沒說完呢,你就沒影了。」
崔叔望摸了摸小孩的腦袋,安慰他不要害怕,招呼身邊的士兵江小孩帶去臨時營地,那裡有人幫著照顧。
「淮安的糧倉建的好,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,說糧倉很安全,等到暴雨停了,可以派人去取糧食回來。到時候吃飯的問題暫時能解決了。」
這句話說完,一直冷冰冰的誰都不理的男人終於回過了頭,眼中帶著少有的讚賞:「做的好。」
「我也覺得,」崔叔望下意識點點頭:「不止是一處,聽說這半年來許多糧倉都被加固過,就好像一早就知道會發生水患似的,把糧草解……」
他的聲音戛然而止,這才想起來,淮安城中最早發現的人可不就是那個疑似姜棠的……「江老闆」嗎?
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!
崔叔望後悔了,想要解釋什麼,男人又如燕子般飛入了河中。
算了。
「大家打起精神,容王親自下河救人了,我們可不能輸給他!」
隨著崔叔望的這句打氣聲,大家這才發現容王真的下去救人了。
還有什麼比這更能鼓舞士氣的呢?
一瞬間,原本已經有些疲憊無力的官兵們就好像打了雞血似的,又一次投入了救人之中。
甚至有些被救起來的百姓在緩過神來之後,也一起來救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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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姜棠的幫助下,災民陸陸續續被安置在了工坊之中。
這裡有吃有喝,還有衣服穿,真的就好像是一早就預計到了似的。
得知這些都是江老闆給的,百姓們看姜棠的目光簡直像看菩薩。
就連刑啟歌看著姜棠的眼神也有些複雜:「還有許多地方沒有消息,我準備帶人去別處繼續搜救。這裡的災民就麻煩江老闆了。我會留下一些人手給你,防止有人趁機生亂。」
聽到刑啟歌的話,姜棠回過頭來:「大人放心,我會幫你看好的。」
頓了一下,她聲音放柔了一些:「大人保重。」
刑啟歌捏著刀柄的手無意識收緊,看著少女溫柔沉靜的臉龐,很想問她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少年為何不在了。
卻最終什麼都沒說,只是目光深沉地看了姜棠一眼,然後帶著人轉身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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